城门灵石竟然没有拦他”
犹襄:“”
犹襄也不指望他能记住,摆了摆手,原地挥开一片黑雾:“跟我来。”
说完,他抬步走进黑雾中,倏地不见了。
逐鹿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马车中时,原本昏迷的“容不渔”已经清醒,此时正坐在容不渔平日里常坐的软榻上,偏着头往窗外那一片虚无黑暗中看去。
犹襄眉头皱了起来。
这具傀儡的气势还是动作,无论怎么看都和容不渔一模一样,就算是亲兄弟也绝对不可能像成这样。
听到脚步声,“容不渔”回过头来,幽黑的眸子冷淡看了犹襄一眼,却不说话。
犹襄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容不渔”微微歪头,定定看了他半天,才木讷似的开口。
“你既生于襄城之南,出自犹落大师之手终成器灵,那便唤作犹襄吧。”
犹襄一怔,愕然看着他。
“容不渔”接着道:“主木之上刻有温温恭人,温犀不愚,便姓温。”
犹襄脸色沉了下来,这两句话是初遇容不渔,那个少年信口胡诌乱起名字时说的话,除两人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当时犹襄初入世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听到他说得有板有眼,顿时将之奉为满腹经纶的能人异士。
谁知后来才知道他那时只是随口乱说的。
“容不渔”说完后,突然面无表情伸出一只手掩住半张脸,小声道:“哈哈,真好骗。”
他顶着容不渔那张天生笑意温和的脸,连说“哈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仿佛下一刻便要拎刀砍人的冷漠神色。
两人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被他这句话搞得有些迷茫。
犹襄和逐鹿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无声无息地交流。
“这人是傻子吧”
“应该是,脑子比容二渔还不正常。”
犹襄试探着走上前,道:“你和容不渔是什么关系”
“容不渔”仰着头看他,一副无害至极的模样,他眸中有些茫然:“啊”
犹襄又重复了一遍。
“容不渔”歪头:“啊”
犹襄:“”
犹襄头疼地按住了额头,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就算对此人有太多疑虑,但是问来问去,他要么重复当年容不渔的话,要么就一直“啊”个不停,能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真是见鬼了。
犹襄一甩手不再理他,“容不渔”再次变回方才坐在软榻往外看的姿势,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窗外的漆黑。
犹襄摊手:“没办法,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逐鹿在一旁一直皱着眉,迟疑了一下才道:“你说他有可能是那什么城主制作出来的傀儡吗”
犹襄道:“不是,我探过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连血和心跳都有的。”
逐鹿幽幽道:“就是没脑子。”
犹襄:“”
犹襄偏头看向那个一动不动的人,道:“你的意思是”
犹襄道:“有人会像他那般来来回回重复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还傻子似的啊个不停吗,不对,就算是个傻子,其他的话应该会说吧,你看他全身上下哪里像是正常人”
犹襄走上前,道:“把你的手给我。”
“容不渔”又偏过头来,乖顺地抬手递给他。
犹襄摸了摸他的命门,一道灵力轻轻钻了进去,顺着他的经脉缓慢转动一圈。
片刻后,他收回灵力,对逐鹿道:“真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来试试。”
逐鹿似乎不信,皱着眉走上前,还未伸手,一直安安静静的“容不渔”突然抬起冰冷的眸子,带着些杀意冷厉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威胁他远离自己。
逐鹿停在原地,试探着后退了一步,“容不渔”立刻将杀意收回,又变回乖顺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犹襄。
犹襄被他这个眼神看的心尖一颤,涩声道:“他他从来没有这么温顺地看着我,不行不行,我有点想揍他一顿。”
这些年犹襄大概被容不渔虐出心理阴影来了,此时瞧见同容不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么无害地在他面前,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突然想要暗搓搓报复一顿不能报复正主,一个赝品也成。
逐鹿撇撇嘴:“你不怕我告诉他”
犹襄漫不经心道:“告诉就告诉呗,我现在舒坦了就行。”
他说着,缓慢伸出魔爪,一点点探向“容不渔”的脸。
犹襄捏着“容不渔”的脸颊,来回扯了扯,瞧见他面无表情的脸被他轻轻拉着有些可笑,立刻欢喜地几乎要蹦起来。
“哈哈哈容不渔你娘的也有今天啊,当时砍我时怎么没想到你会落到我手上,来,哭一个给我瞧瞧。”
犹襄似乎玩过瘾了,来来回回捏着“容不渔”的脸扯个不停,“容不渔”漆黑的眸中不知不觉有了些泪水,簌簌顺着脸颊往下落。
逐鹿看不过去了:“快松手吧,当心他揍你。”
犹襄也没使多大力气,但是看见此人掉眼泪了,才立刻松开了手,有些心虚着道:“那个你还是别和容不渔说啊,我怕他会把我脑袋削了。”
逐鹿道:“既然害怕一开始就别动手啊。”
“容不渔”伸手擦了擦眼泪,突然说话了:“哥,你第一次出剑,就是为了杀我啊”
犹襄一愣。
“容不渔”又开始重复容不渔的话:“我杀他是因他咎由自取,三界生死关我何”
犹襄一把捂住“容不渔”的嘴,慌忙道:“闭嘴”
逐鹿没怎么听清,疑惑道:“他方才说什么”
犹襄勉强笑了一声,道:“没什么,他又在说胡话,傻子一个嘛。”
逐鹿比较好糊弄,“哦”了一声,道:“你再检查检查他到底是不是人,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犹襄敷衍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容不渔”,压低声音叮嘱道:“不准再那些话了,记住了吗”
他现在隐约知道了,此人应该是被人在神智中放入了容不渔当年的记忆或者神识,否则不可能连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记得。
“容不渔”茫然一眨眼:“唔”
犹襄松开手:“你说什么”
“容不渔”:“啊”
犹襄:“”
成吧,还是一直“啊”吧。
容不渔并不知道自己的赝品正在被犹襄泄私愤个不停,因为他刚一出了姬奉欢的院落,便迷了路。
他幼时所住之处,四周全是迷林阵法,就算出一趟门都要好几天才能摸回来,久而久之致使他方向感极差若是没人在旁边,他都能从极南之地走到无尽海渊里去。
gu903();他身上依然是那身单薄黑衣,一头长发被他用引魂铃的发带绑着垂在左肩,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着,却未发出丝毫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