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
立刻有京兆府的衙兵一拥而上,将宋琛团团围住。
宋琛扫视四方,目光从尉迟寒和孙如海身上略过,不屑狞笑:“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想拦住我么”
伴着这句话,两团黑气,骤然从他掌间冒出。
“不好,快躲开”黎明大喝一声,持剑退出半丈,可惜那些围着宋琛的衙兵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刚退两步,就被那古怪的黑气给吸了回去。
宋琛整个身体都在往外散发这种黑气,两只眼球也变成了诡异的血红颜色。他发疯一般将那些被黑气吸附的衙兵抓到面前,磨牙吮血,吸食他们的精血。吸食完一个,接着吸食下一个。每杀一人,他眼里的血光便深一分。一眨眼功夫,廊下已堆叠了十余具干尸。
所有人都被这可怖的景象惊呆了,连常年在刀口舔血的尉迟寒都倒吸一口冷气,一面谨慎的指挥众人后退,一面问:“这是什么邪术”
黎明刚绕至后方,从宋琛手里夺下一名衙兵,那衙兵被安放在地上,犹自捂着鲜血直流的肩部,惨嚎不已。黎明点了那衙兵几处大穴,怒道:“此人阴毒狡诈,又常年与鬼族人混在一起,只怕是修炼了什么禁术”
“我说你们二位,先别讨论这些了,快想想办法怎么把人制住吧。再这样下去,咱们可真得给他当夜宵了”
孙如海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虽被两个属下紧紧护着,依旧吓得腿脚直泛软。他身后那些衙兵更是手颤得连剑都握不稳了。要不是因为有上司在前面撑着,只怕早就弃剑而逃了。
尉迟寒何尝不急,可惜他只是一介寻常武夫,于这些玄门术法之类的东西根本一窍不通。懊恼得直跺脚道:“若是穆王爷在就好了”
这倒提醒了孙如海,他环顾四周,急切的问道:“穆王世子呢世子去何处了”
一个衙兵哆哆嗦嗦道:“刚刚属下看到,世子他、他去后花园那边了。”
“哎呀,这等时候,去什么后花园啊。”孙如海一脸绝望:“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世子找来呀”
“是、是,属下这就去。”
那衙兵如蒙大赦,立刻脚底抹油般往院外跑了。
“不能等了。”黎明密切注视着廊下情况,眼瞧着前去围攻宋琛的衙兵已所剩无几,心急如焚,将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宋琛身上的邪力越来越强了,不能再让他吸食人血。”
说罢,在众人大惊失色的目光中,他拔剑跃起,以雷霆之速朝宋琛刺了过去。
眼瞧那剑刃竟能穿破层层黑气,攻向自己的肉身,宋琛脸色变了一变,先是意外的望了黎明一眼,而后冷哼一声,竟徒手握住杀气四溢的剑身,用力一捏。
那柄能削金如泥的长剑剑身,竟生生断成了两截。而宋琛仿佛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一双肉掌竟毫无损伤。
失了长剑,黎明的身体立刻被黑气吸附住了,宋琛双掌运力,两截断刃立刻调转方向,回刺向黎明。一截对准他心窝,一截对准他喉间。
“子韧”
孙如海吓得惊呼出声。
尉迟寒也顾不得其他了,唰得拔出剑,飞身掠了过去。
黎明见状急道:“将军且慢”
可惜为时已晚,尉迟寒连人带剑亦被黑气吸附在了半空,再动弹不得。
宋琛狂笑:“真是天助我也”
他双掌猛然一合,正要将这两个送上门的“食物”吃干吞净,一股黏着而不可抗逆的力量,忽然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并往相反的方向拉扯着黑气的吸附力。
主院上空,不知何时已飘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回旋流转,浮在夜空之中,神圣而美丽。
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符文汇聚的方向望去。
夭夭盘膝坐在天井之下,十指结印,双眸低垂。一串串闪着金芒的符文,源源不断的从她葱白的指尖飞出,飘散入夜空中,与其他符文连成一线。那一根根由无数符文绘成的金线,纵横交错,循环往复,渐渐的,竟是织成了一整张无死角的金色罗网,将整个西平侯府的主院包裹在其中。
宋琛掌间的黑气首先消失了,紧接着,他七窍中的黑气也慢慢消失了。
随着那张金色符网越织越密,他体内散发出的黑气越来越少,眼睛里可怖的血色也开始一点点褪去。
“这是”
黎明错愕的望着漂浮在眼前的金色符文,眼睛一酸,声音便有些发哽。
吸附之力骤然减弱,尉迟寒大喝一声,抓起黎明衣领,带着他一道飞回庭院中。
“浮屠文”
宋琛难以置信的望着夭夭:“你、你竟是”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只听那少女轻喝一声“收”,他胸口如被巨石一击,血气激涌,哇得便吐出一口乌血来。
孙如海尚一脸懵然,满院子的衙兵也是一脸懵然,皆没从这突然逆转的局势中回过神。还是黎明最先反应过来,大手一挥,道:“将人犯宋琛拿下”
这一次,衙兵们再无顾忌,立刻冲上前,将宋琛反剪双臂押了起来。
“平安,平安”
伴着一道苍老急切的声音,姜氏扶着孟老夫人出现在主院门口。
姜氏眼睛红红的,孟老夫人眼里亦含着泪。
“老祖宗。”孙如海连忙迎了上去:“惊扰了您老休息,实在不该。”
孟老夫人点点头,眼睛始终焦急的望着正厅方向,待终于望见被羁押在廊下的宋琛,她整个人骤然定住了,仿佛大梦初醒的人一般,浑浊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彻骨的哀痛。
“平安,平安。你还我的平安”
孟老夫人忽然激动起来,冲到宋琛面前,老泪横流。一下又一下,狠狠捶打着宋琛胸口。姜氏立在一旁,拿帕子捂着嘴,无声恸哭。
黎明给左右使了个脸色,两个衙兵立刻上前将孟老夫人拉开了。
孟老夫人因情绪太过激动,已经有些喘不上气,口中却依旧不停地念着“平安。”
孙如海愤怒慨叹:“此案案情之恶劣,在大邺朝前所未有,若不严惩真凶,只怕难以抚慰亡者在天之灵,更无法抚慰生者泣血之心。”
夭夭消耗了太多体力,起身时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幸而一只强有力的手从旁扶住了她。
“郡主小心。”
黎明声音依旧带着哽咽。
夭夭垂下眼,朝他回礼:“往事已矣。今日之事,辛苦黎捕头了,菖兰代西平侯府谢过。”
“小瑶”
夭夭陡然提高声调:“黎捕头只怕认错了,我乃西平侯府孟菖兰。”
gu903();“你”黎明喉结滚了滚,笑了:“没错,是我失礼,郡主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