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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我以乱臣 若兰之华 2314 字 2023-09-20

gu903();穆王波澜不惊的声音传了出来。

“驾车回府。”

顾长福情知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叹了口气,与顺子作揖致谢,又给了他一袋赏钱,才心事重重的驱车往靖安坊方向而去。

穆玄离开后,夭夭便辗转难眠,后来索性将衣裳穿好,只盖一层薄被,睁着眼躺在床上,留意府中动静。

夜半时,果然有马蹄声从府门方向传来。

夭夭大喜,以为穆玄回来了,连披风都来不及穿,便趿着鞋飞奔了出去。宁嬷嬷和海雪吓了一跳,连忙也跟了过去。

等到了府门口,才知晓回来的只有穆王,并不见穆玄身影。

夭夭匆匆行过礼,也不顾得什么羞躁,低声问:“父王,夫君他为何没有和您一道回来”

穆王神色前所未有的复杂。

负手默了默,方道:“陛下留他有事交代,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你不必等了。”

穆王显然不欲多言,看了眼宁嬷嬷,道:“送世子妃回去休息。”

夭夭无可奈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略失落的回到海棠院,忍不住问宁嬷嬷:“陛下以前也经常留世子在宫中过夜么”

宁嬷嬷也一脸困惑,道:“世子小的时候,一月里倒有半月都缠在陛下身边不肯回来,长公主离府后,世子就很少入宫了。有时被陛下传召,也是当日进宫,当日回来,几乎没怎么在宫里过过夜。”

“陛下也真是的,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在人家新婚燕尔时把人给叫走。”

宁嬷嬷心中不满至极。也就仗着一把年纪才敢在背地里偷偷奚落那位两句。

夭夭比她更纳闷儿,除了担心穆玄,还担心到底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令皇帝迫切的直接将他留在宫中“交代”。

方才穆王虽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儿,可夭夭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肃杀之气。

也不知是不是忧思太重的缘故,这夜,夭夭竟断断续续做了大半夜的噩梦。

与以往所做的噩梦都不同,这一次,她梦到的人竟是自从那次中蛊外,从未入过她梦的穆玄。

梦中场景,是她只去过一次的那间阴森冰冷的穆氏祠堂。

一个只穿着件银白色单衣的小小少年,乌发半束,脑袋低垂,跪在两块粗粝的青石砖上,两条瘦削的手臂,则被吊挂在嵌在石壁上的两只铁环内。

两个手握金鞭的中年汉子,面无表情的立在他身后,将雨点似的鞭子砸落在他肩上、后背上,每一鞭下去,都要抽裂他一片衣袍。

他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冷汗一缕缕的沿着鬓角淌下,扣在铁环上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指节青白,手背上青筋一条条都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大约是他身量不足,那铁环又嵌得偏高,施刑者才在他膝盖下垫了两块青石砖。

如此一来,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青砖上,为了维持平衡,只得死死用膝盖压住青砖,反而加重了另一重折磨。不多时,膝盖连同裤管便被砖面磨得血淋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少年终于疼得昏死过去。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将鞭子缠在臂上,把少年手臂从铁环上解下,少年软绵绵的滑落在墙角,身体微躬,两只手紧紧扣在胸前,似在保护什么东西。

夭夭活生生被自己这个有些过度真实的梦境给吓醒了。

不由纳罕,自己怎会无缘无故做这样血光十足的梦,穆玄小时候到底在他爹穆王手底下吃过多少苦头。多半又是功课没做好吧

左右也睡不着了,夭夭睁眼躺了会儿,一颗心委实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欲唤海雪进来给她作伴说说话。不料动来动去,一只手无意识的伸到旁边穆玄枕的那只枕头下面,忽然触到一件柔软的物什。从形状和触感来看,像是个手帕之类。

夭夭心头突突一跳,好奇心大盛。莫非,穆玄这家伙还有什么不能忘怀或爱而不得的昔日恋人,以至于背着自己偷偷藏了条帕子在枕头底下,时时追忆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并没由来的生出些酸溜溜的味道。

待一咬牙,狠心扯出那件“物证”,定睛一看,却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锦丝软帕,而是一片形状极不规整的碧色衣角,像是从什么地方撕扯下来的。

衣片上密密麻麻的写满符文。内容和画法都是那么的眼熟

夭夭自然记得,这正是那日她在南郊对付那老妪时画的驱邪符文,是从一件浅碧色的襦裙上撕下的,后来不慎丢失,她还惴惴不安的担忧了好一阵儿。生怕这符布落入识货的人手里,窥破她真实身份。

没想到,竟是被穆玄捡了回去。

他明明早就窥破了她身份,那时却装得云淡风轻,一点破绽都没显露出来。心里还不知怎么笑话她呢。

夭夭把那片衣角蒙在眼睛上,心中翻来倒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被一夜担忧和惊惧压制住的那一缕思念,也藤蔓般在心底疯狂的蔓延滋长。

承清殿。

眼瞧着第一缕晨熙已透过窗棂折射入暗沉空旷的大殿,王福安甚是牙疼的望着穆玄跟前那一张空空如也白纸,保养的甚为得当的白胖脸庞,硬生生拧成了一条苦瓜,愁容满面的道:“我的世子爷,您好歹倒是写几个字儿,待会儿若是陛下问起,奴才可要如何交代”

穆玄从善如流,果真提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王福安有些受宠若惊的擦了把冷汗,连忙殷勤在跪在一旁,给他铺纸研墨,好不忙活。可等他偷偷瞅了几眼纸上写的内容,便渐渐觉出不对劲儿。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王福安生生念出一身冷汗,忐忑不安的问:“世子,这、这是什么文章”

穆玄甚潇洒的把笔一扔,并将纸上墨迹认真吹干,道:“一出戏文,亦是我的心迹。”

王福安:“”

他这两天是命犯太岁了吧怎就招惹上这么一个祖宗

惠明帝昨夜去长信宫探望过受惊的太子,便在郑皇后的翊坤宫歇下了。一大早看到那张堪称找死的“悔过书”,倒没有王福安预料中的龙颜大怒,只哼了声,道:“朕就知道,他也就这么点出息”

王福安不敢接话,只满脸堆笑的在一旁陪着。

倒是正服侍皇帝用膳的郑皇后笑道:“现在这些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个没在「情」字上打过磕绊。岂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惠明帝不可置否:“用情太过,就不是多情,而是优柔寡断了。不过你说得对,以他那性子,他若真告诉朕他忘了那丫头,朕也不信”

横了眼王福安,没好气的吩咐道:“让他滚回穆王府思过去,别再在朕跟前碍眼。”

第92章逆鳞

出宫后,穆玄并未骑马,而是怀揣着满腹心事,沿长街往靖安坊方向走去。

走过衙署聚集的明德大道,街道便渐渐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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