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是这具白骨与自己进来时见到的那具很不同,身材要矮些,背部骨骼有些佝偻,看模样是个年岁较大的老者。且周身裹挟着一层乌黑的雾气。味道腥臭刺鼻,正是将她熏晕的那一团。
穆玄念诀催动法阵,雾气骤散,白骨上渐渐化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身影,呈透明状,正是这具白骨生前的形态。
缚魂凝出的魂魄形态,多半都是原主生前执念最深的那一瞬间。
与那团充满戾气与怨念的黑雾不同,这老妪面目慈爱,正翘首望着远方,似在等待什么人归来。看衣着打扮,只是一极普通的乡下妇人。
也不知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在死后冤魂不散,盘踞在这片密林里,化作充满怨煞、四处害人的邪祟。
顷刻,穆玄撤去法阵,将那老妪的魂魄收进一只符纸灯笼中,那具白骨也仿佛失去支撑,散架倒了下去。
夭夭无端想起那夜围猎时的情景,数千只的野鬼便是被装在这样的灯笼里,由夔龙卫统一收缴处理,从此再无音信。
不由紧张的问:“你们要如何处置她”
穆玄看她一眼,道:“圣上严令,鬼物邪祟但有犯人者,皆交由夔龙卫统一处置。”
夭夭急问:“夔龙卫又会如何处置她”
穆玄目光一沉,摇头道:“我也不知。只听闻,所有鬼物进入夔龙卫所的首日,便会被打散魂魄,锁进纯阳炼狱之中。”
夭夭登时面无血色,纠结片刻,鼓起勇气问:“就没其他办法了么这些魂魄其实并不坏,都是因为怨念太深,才会沦为孤魂野鬼。只要想办法消除他们心中的怨念,他们自然会去投胎转世,不再害人。”
穆玄没有立刻回答,只目光沉沉的盯着她,问:“郡主可知,在大邺朝私藏鬼物是什么后果”
夭夭自然答不出来,坦然摇头。心中料到必是十分严重的后果,穆玄才会如此反应。
果然,穆玄唇角紧抿成线,寒声道:“无论何人,立刻缉入典狱司,格杀勿论。”
第20章皓腕
夭夭如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当今坐在龙座上的那位,果然比她想象的更加冷酷无情。这也告诫她,日后行事要慎之又慎,万不可露出马脚。
想到这儿,夭夭一敲脑袋,不由有些懊丧今日太过疏忽大意,在海雪和阿寿面前使用术法。回去后,须得好好想个理由将他们糊弄过去才好。
收拾完残局,穆玄只留了一小队人马驻守此处,便命阮筝带人将那二十一具干尸悉数装车,押送到京兆府去,由京兆府逐一核对这些遇害者的身份,组织其亲族认领。
早有士兵帮着把昏迷不醒的海雪和阿寿抬到了马车上,夭夭道过谢,自己也钻进了车里,见穆玄还按剑立在车旁,便朝他露出一抹明丽笑容,道:“今日多谢世子出手相救。改天我做东,请世子到凤来仪吃墨鱼饺子。”
其实她心底好像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像今日得知宋引来府中拜访,并与孟老夫人相谈甚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魔怔一般,一刻都等不下去,想要立刻冲到玄牧军的驻地找他。
来的路上,她的确想过要不顾一切的赖上他,躲开宋引,躲开季侯孙,躲开一切潜藏的危险。可方才听说了纯阳炼狱、典狱司以及那些野鬼的悲惨下场后,她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穆玄是何人天之骄子,年少有为,集万千荣宠于一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而她,却是个朝不保夕、早被人挫骨扬灰的乱臣之女。她凭什么为了一己之私,毁他前程,将他拖入这潭泥淖中。
因阿寿昏迷,无法再赶车,穆玄便专门安排了一路人马护送夭夭回城。夭夭实在过意不去,也不想太麻烦他,正要开口推辞,却见穆玄也跟着钻进了车里,大吃一惊,奇道:“世子不回玄牧军驻地么”
穆玄极自然的在她对面坐下,面不改色道:“恰好有事要回趟城里。郡主可介再多载我一个”
夭夭立刻摇头:“不介意不介意。只是我这马车破旧了些,恐怕要委屈世子了。”
穆玄极轻一笑,没再说话。
阮筝策马紧跟在马车旁,耳听着自家将军又在睁着眼说瞎话,老实如他,也不由咂舌感慨,红颜祸水,果真不假。
路上两人谈论起今日遇到的邪祟,夭夭道:“那团黑雾极是腥臭,似乎比袭击圣驾的那只邪物身上的味道更重些,也不知他们之间是否有关联。”
穆玄赞许的望了她一眼,道:“郡主所言不差。能盘踞南郊整片密林,并连续吸干二十一人精血,单靠那老妪,恐怕还制造不出如此深重的戾气。若我所料不差,今日袭击郡主的那团黑雾,极可能是那邪物的另一个分身。”
“你的意思是,那老妪是被那邪物驱使利用,才造下如此杀孽”夭夭眼睛一亮,一只手激动的攥住他箭袖,道:“如果向京兆府禀明内情,那老妪是不是就不会被投入炼狱、打散魂魄了”
今日夭夭穿了件浅碧色的束胸襦裙,外罩绯色软罗衫,粉胸半掩,蜜唇如樱。她一伸手过来,宽大的莲纹衣袖立刻滑落下去,露出一截雪白皓腕。
穆玄只用余光扫了眼,便迅速移开视线。可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她明媚的笑颜、葱白柔嫩的手指,以及突然滑落出来的那段如雪皓腕。
他忽觉车中闷热的厉害,根本没听到她都说了些什么。直到夭夭奇怪的问道:“世子怎么了可是我又异想天开了”穆玄才骤然回神,驱散心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杂念,冷静道:“今上对鬼物痛恨至极,上行下效,有过之,无不及,即使那老妪是受邪物驱使,也难逃其罪。”
夭夭知他既如此说,便是断无半分转圜余地了。
穆玄看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斟酌道:“京兆府结案尚需些时日,我与那府尹孙大人还算相熟。郡主若有办法渡化这老妪的冤魂,让她无憾而去,也不失为一桩功德。到时郡主若需我相助,可到凤来仪找凤掌柜,他自会向我传达消息。”
顿了顿,他坦然道:“我能力有限,最多只能帮郡主到这里了。”
这份惊喜实在来的太过突然,夭夭展颜一笑,愈加用力的攥紧他箭袖,喜道:“这样已经足够。世子真是个好人,将来必有福报”
穆玄咳了声,避开她炙热目光。
进城后,阮筝径自带了一队人去京兆府,移交那二十一具干尸和装在符纸灯笼里的邪物。夭夭本以为穆玄会很快下车,没想到一直等马车驶进西平侯府所在的延康坊时,穆玄才命停车。
玄牧军负责整个京畿的安危,若无召令,是不能擅离驻地的,因而大部分随行将士都留在了城外。穆玄下车后,又同那赶车的士兵低声嘱咐了几句,才与夭夭告辞。
夭夭知他有意护送,又不想被旁人看到自己深夜和男子同车,以免再坏名声,故如此行事。感动之余,也诚挚同他道谢。
穆玄立在原地,一直目送马车拐过巷口,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往穆王府的方向而去。
女儿外出散心,至深夜未归,姜氏心急如焚,担忧的连晚饭都没吃下,若非怕惊动了病体初愈的孟老夫人,险些就要去京兆府报案了。
因而正当姜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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