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点点头,算是认同了石俊贤见机将贾赦、王子胜排除狩猎名单的做法。于是石俊贤背地里和侯晓晓两人挤眉弄眼一番,便拉着王子腾,带上弓箭、箭矢,往不远处的灌木林里钻去。
妩媚盘腿坐在了铺有细软的草地上,双目微阖,貌似在发呆,实则却在观察周围的景色。
侯美丽三人相携来到距离妩媚几步之遥的下首,也分别盘腿坐下。本以为该是三人中最大大咧咧的侯美丽开口说话的,没曾想反倒是第一次见的柳嫖率先开口。
“公主和赦哥儿的感情真好,怪不得万岁爷会早早地就给公主定下。”
妩媚一听这话,喜上眉梢,毫不忸怩的道:“父皇最疼本公主,见本公主对恩侯实在欢喜,自然要早早地为本公主和恩侯定下。”
侯美丽、石婉二人与妩媚接触过几次,自然知道妩媚是位从来不掩饰自己对贾赦彭拜爱意的女中豪杰,都善意一笑,反倒是第一次见的柳嫖有些吃惊的扬眉,暗自沉思,这位目前一枝独秀(指文帝只有妩媚这么一个女儿的意思)的安乐嫡长公主和她认知里的那些位公主有些不一样。
柳嫖也是个聪明人,虽说暗自吃惊妩媚的大胆,但还是顺着妩媚的话感叹道:“臣女真是羡慕公主和赦哥儿之间的深厚感情。”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妩媚话虽这么说,但却眉眼都带着笑,笑语盈盈的道:“瞧瞧贤哥儿的那番作为,显然也是将嫖~姐儿你放在了心上。贤哥儿也对嫖~姐儿甚好,嫖~姐儿羡慕本宫做什。”
石婉会意一笑,算是附和了妩媚的说法。而侯美丽却是双手托腮,那张也是黑胖、圆若银盘的脸满是深思。侯美丽有些惆怅的道:“父亲已经以冲喜以及赐婚的名义让王家妥协,让我尽快嫁入王家。说句真心话,我这颗心啊,自从婚事真正成了后,就七上八下的。我深知胜哥儿看不上我,而王家那老太君又是个会折腾、磋磨人的,我真怕……”
“怕什么?”柳~嫖斜眼嘲笑侯美丽的矫情。“依着你们侯家女人的能耐,你还怕这些?”
石婉点头应是,并接过话茬道:“而且王家老爷子老谋深算,不可能事前不过谋划。”想来自己和侯美丽分别嫁入王家后,便会面临分家这种人生大事。
一旁听着的妩媚也是想到了这点,不过她没有插言,只是静静地倾听三人之间的谈话。就在这时,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隐隐约约更是有唱小曲、朗诵诗词的夹杂其中。
妩媚四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蹙眉望去,其中柳~嫖更是充满了不屑的道:“又是那群喜欢附弄风雅的读书人,真是晦气。”
柳~嫖不喜读书人是有一定缘由的,因为她的庶姐当初就是嫁的读书人。柳~嫖庶姐名柳眉,模样清秀可人。当初嫁人可算是低嫁,因为柳眉所嫁之人除了长得不错,会读书外,根本就没其他拿得出手来。用妩媚的话来说,柳眉嫁给那书生,可真真算得上扶贫。
当初那书生娶柳眉之时身无长物,倒也小意殷勤的陪着柳眉琴瑟和鸣了一段时间,可等他借着柳家的势在官场上大有作为后,花花肠子就出来了。
通房丫头一个个往屋里拉不说,姨娘更是一个个的往家里抬,柳眉以泪洗面哭诉时,那书生还振振有词的说柳眉无出、善妒。后来听到这话的柳嫖可气坏了,你他妈一年到头难得进一次柳眉所住的正院,柳眉怎么生……
所以都是借口,都是为了掩饰自己花花肠子的借口。
柳~嫖暗地里指使嫡弟带着相熟的公子哥儿狠揍了柳家姐夫几顿,倒让柳家姐夫稍微收敛了一些。不过柳家姐夫虽说收敛了一些,但柳嫖连带嫡弟柳沣(柳湘莲他爸)还是对柳家姐夫很不待见。所以今儿碰到这群领着戏子、伶人貌似也来郊游的读书人,柳嫖当即就拉下脸来,弯酸道:
“还说咱们世家多出纨绔公子哥儿呢,瞧瞧这些读书人,白天领着戏子、伶人做些酸诗,夜里又宿在那花柳巷,花花肠子不少,还非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风雅之事。”
“这话倒是没说错!”先前被王子胜拉到不远处说悄悄话的贾赦,回来后就听到柳~嫖在那埋汰读书人,当即附和道:“咱们世家公子哥儿要是敢白天招妓,夜夜宿在花街柳巷,准被老子爹拎到祠堂用家法狠揍一顿,打得半死不活……”
说到这儿,贾赦又忍不住坑王子胜一把道:“当初胜哥儿这么干时,就被王家老爷子这么狠揍过。”
第31章途中风波!
侯美丽这个黑胖妞儿听到贾赦坑王子胜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特霸气的拍胸口表示:“没事,等姐儿嫁入王家,定会好好管教升胜哥儿,定不会让他再成为花街柳巷的常客!”
至于怎么管教,嫡母说了,男人身上是不能带钱的。这男人身上钱一多,就容易起花花肠子,所以不给男人钱或少给,是最适合侯家女人们的驯夫手段之一。
侯美丽心中暗搓搓的决定收缴王子胜的所以私房,每个月只给他几两银子的零花钱。而正站在小溪装深沉、思考人生的王子胜因为她暗搓搓的计划,背脊骨莫名一寒,那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顿时让他寒毛卓竖起来。
王子胜打了一个喷嚏,便失了继续装深沉,思考人生的兴致。他离开小溪旁,径直就往贾赦站立的方向走去。
“赦哥儿,你真是……咱们哥俩聊得好好的,你跑什么跑!”
王子胜觉得带着银面具有些气闷,便将银面具摘了。随手一丢,却不想银面具远远地朝后方砸去,还很巧合的砸中了一位正在摇头晃脑念叨诗词的读书人。
可以说白天忙着到处看风景写诗,夜里苦恼睡在哪儿的读书人没有一个身体是好的,用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来形容他们都算恭维。王子胜这巧合的一砸,还正中人家的脸,顿时将那穿着青布书生袍的读书人给砸出了鼻血。
又是恰好,那读书人居然晕血,伸手一抹,发现自己鼻血长流后,居然双眼一闭,昏厥倒地。跟着书生们一起出游的戏子、伶人全都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王子胜有些懵然。
“爷那么厉害?无意识的投掷,都能砸到人?”王子胜惊奇万分,却有些气弱的转而道:“现在该怎么办?瞧那群书生义愤填膺的样子,怕是很难接受纯银子补偿吧。”
果然就如王子胜所揣测的那样,本来很有兴致准备一边欣赏京郊外美景,一边在红袖添香的陪伴下,吟诗作画的书生们,一见破坏他们风雅之事的居然是京城顶顶有名的四大纨绔之首的王子胜,个个都感同身受一般,纷纷指责起来。
妩媚因着书生们口无遮拦、牵连到了贾赦,不悦的皱起眉头来。就算妩媚决定暗中下手整治这群揪着一点错误,还牵扯上了贾赦的书生们时,成亲甚早,现在已经有了儿子的贾敬忙左右说和,尽量消弭可以引起的冲突。
贾太公也就是跟随太~祖起义造反的贾氏一族兴盛之始的主儿,一生共育有两子,便是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贾演一脉为长,便为贾氏一族族长。宁国公贾演生有四子,其中三子早夭,其中一子便是现任宁国公贾代化。
贾代化育有两子,长子贾敷早夭、留下一遗腹子跟随祖父贾代化生活,次子便是贾敬。贾敬自幼名师教导,走的是科举之路,前不久春风得意,得了一子名贾诊,又考中了进士,可算得上双喜临门。
贾敬心情不错,便应了相熟,同为进士的友人之邀,趁着草长莺飞,春光明媚的节日,一起出门到京郊外踏青、游玩。没曾想他和友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争执声。贾敬一瞧发现争执的一方竟然有同族的堂弟贾赦,而贾赦的身侧才站着穿戴都格外精致典雅的公主,顿时心中一惊,对着友人丢下一句‘失陪一会儿’,便急急忙的上前制止。
贾敬一脸无奈的瞧了瞧还躺在地上处于昏厥状况的青衣书生,又瞧了瞧罪魁祸首的王子胜以及‘凶器’银面具,不免有些诧然的道:“这意外可真是有够巧合的……”
“敬二哥你也看出来啊,这真不是子胜故意的,谁知道子胜随手扔出一个银面具,就恰好砸到了人呢!”王子胜无奈叹息,却又忍不住嘴贱的补充了一句:“这怪谁,只能怪这位书生运气着实不怎么好了。”
王子胜这话吸引住的仇恨值简直高得吓人,至少为无辜受害的青衣书生讨要公道的书生们都准备看在贾敬这个进士的份上、收了补偿的银子算了的,但王子胜这吸引仇恨值妥妥的话一出,书生们立即不干了,立马都吼着要抬着躺地还处于昏厥状态的青衣书生,到衙门走一遭,寻求公道。
这变故一出,不光贾赦,就连贾敬也想要踹王子胜这嘴贱又管不住嘴的家伙一脚了。
因为伤人的事,被人大张旗鼓的拉去衙门,于名声有什么好的可言吗。好吧,就王子胜那京城四大纨绔之首的名声而言,再加上‘随意伤人’的名声,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贾敬之所以选择说和两方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不过是看上已经病入膏肓、昏迷在床的王老爷子的面子上。毕竟王老爷子年轻之时,也算响当当的人物,要是因为不孝孙儿干的倒灶事给气得一命归西,也太令人惋惜了。
贾敬这番心意真的很好,王子胜虽说脖子上挂的猪脑袋,里面装的不是脑花而是豆腐渣,也是知道这种事情不好闹到衙门里去。别提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王子胜他伤人是事实,无法逃避的事实。所以舍些银两,了解此事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可惜王子胜这家伙嘴贱,将本来就要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局面又给弄大了。
妩媚生气是生气这群书生们,没眼见牵扯上了她家的恩侯,如此书生们因为王子胜的嘴贱众志成城的讨伐王子胜,倒让妩媚那抹生气缓和了不少。
妩媚眼见贾赦皱眉,想来是烦躁这些舀着鸡毛就当令箭、纠缠不放的书生们,不免开口,算是打破了看戏的心思。
妩媚神色不怎么好的对王子胜道:“胜哥儿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