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琳拿了钱,以为没事呢,结果程玉莲却道:“你看给娘们孩子吓得,一个个缩缩的鹌鹑一样。”
闫润芝立刻搂着大宝小宝开始哆嗦,他们本来就细瘦,穿得又朴素,再做出一副畏惧丧丧的模样,简直不能让人更同情。
程玉莲又开始争取鸡蛋、米面,她给姜琳要三十个鸡蛋,三十斤面,三十斤大黄米。
马开花那货仗着自己男人是生产队长,整天盯贼一样盯着其他妇女防止他们偷粮食,可她自己没少往家偷!
程玉莲私下里威胁她,马开花不得不答应,讨价还价给了这些。
姜琳对她很是感激。
程福联又道:“三队长程如海不服众,大家重新选举一个队长。”
能把程如海的队长撸掉,很多社员也高兴得很。这个程如海跟着程福万学,一点好事儿没学着,只学那些乱七八糟,把轻快活儿分给和他好的社员,脏活、累活儿给不服气他的,记工分也有区别。不少人都不服他。把程如海拿掉,又把程玉莲的娘家弟弟给选上来,社员们一片欢腾。
开完会九点多,外面月亮明晃晃的,银辉匝地,树影摇曳,凉风习习,让人心情万分舒畅。
姜琳背着小宝,闫润芝领着大宝,一家人回家去。
程小宝困得睁不开眼睛,趴在姜琳的背上嘟囔:“冬生咋还不回来啊?”琳琳都不舍得给他吃糖,都说了牙坏掉没关系会长的嘛,可琳琳就是不肯,干娘给的兜还没揣热乎就被亲娘收起来了。
回到家,小宝已经睡着,大宝也强撑着呢。
姜琳让闫润芝给他们脱光溜溜的,她拿手巾蘸着温水给他们擦洗一下,俩孩子睡得呼呼的,翻身就翻身,抬胳膊就抬胳膊,随便摆弄都不反抗。
闫润芝一边帮俩孩子擦干,嘴里还哼哼着,“修屋顶来斗恶妇,铿铿锵锵女英雄,别看我是女娇娥,却比男儿更勇猛~~~”
姜琳仔细一听,差点跳起来,有一种考个八十五分就被家长吹爆亲戚圈的感觉。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姜琳赶紧去外间自己洗洗,回来换上背心短裤。
躺下姜琳睡不着,就想怎么对付孟依依,最好撕破脸让她再也不敢打程如山的主意!
第二日一大早大喇叭就回荡着魏琼芳三人如泣如诉的检讨。
因为大队还没扯电,大队的大喇叭也是用小型发电机支持的,不能浪费,所以一个人只有两三分钟时间。
这下子也把姜知青的彪悍之名给传出去,四外村都知道水槐村有个姜知青,把生产队长给撸下来,还帮知青搞定了回城关系,还把几个长舌妇给打得每天上演血泪史。
传得五花八门,到最初都成了故事,什么女知青智斗恶霸村干部,什么女知青……
大喇叭放完,程玉莲就和她男人来给姜琳送说好的赔礼。
姜琳忙迎出去,“可多麻烦你们呢。”
程玉莲得意道:“这是我的工作啊。姜知青,你真是好样的,咱们妇女的榜样!你在咱们村,绝对能顶半边天!”
姜琳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是被欺负狠了,不厉害点她们不记事儿。”
等程玉莲和男人商宝柱走后,闫润芝、大宝小宝三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姜琳,“琳琳,你好厉害哦!”
姜琳忙道:“别吹爆啦啊,自家人不待这样的。”
闫润芝就把鸡蛋、米面的归置一下,她抓起一把大黄米看了看,赞道:“真是最好的粮食,比上缴的公粮还好呢。”肯定是马开花截留自己吃的。
她对姜琳道:“今天给你们蒸黄米糕吃。”
程大宝小宝拍手笑起来,“又有好吃的咯。”
黄米糕不需要推磨,而是加上肥肉和糖蒸熟,然后放在盆里捣得烂烂的黏黏的,再加上红枣、核桃、芝麻、花生、肥肉等整理成型,再上锅蒸一次。做好放凉就是硬邦邦一大块,想吃的时候切片或者蒸熟或者油煎、干烙,蘸白糖吃,又香又甜。
这都是闫润芝家的食谱,以前过年都要蒸黄米年糕和白米年糕,叫做黄金白银长寿糕。
她说得姜琳口水都流出来了,必须好好赚钱,买肉!买各种好吃的,让嫲嫲做给他们吃!
吃过早饭姜琳又去一些人家检查屋顶,她发现这时候乡下社员们的住宿环境真的奇差无比!
水槐村是个大村,粗略估计得有四百来户人家,不到四分之一的纯砖瓦房,再有一部分是墙基砖瓦墙体夯土或者土坯,屋顶还不一定盖瓦,超过一半的是都是土坯墙、麦草顶。就这样还是有鄙视链的,因为有些人家那房子在姜琳看来就是危房,墙体摇摇欲坠,房梁开裂拔缝,有的甚至被白蚁咬蛀得满是虫洞。
姜琳觉得他们好可怜,真的需要改善住宅环境,所以,这里面有很大的商机!
虽然工业化会摧残生活环境,但是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需要的。
吃饱穿暖住得安全,这是人的基本需求,任何人都应该努力奋斗满足家人的这个基本需要。
姜琳一边给人检查屋子、修缮屋顶,一边灌输这样的理念——买砖瓦吧,就算不盖房子,先把屋顶盖上瓦!
这么下来,姜琳又接了很多委托单子,算着三车瓦不够,估计得小十车,需求量很大。当然,这十车估计得拉好久,毕竟段师傅还得给公社跑活儿,只有空里才行。
晌午姜琳回家,发现闫润芝正在家里捣年糕呢,大宝小宝在帮忙撕红枣肉、剥花生。干活儿的时候,大宝就抿着小嘴,认认真真干活,小宝却一边干一边往大宝嘴里塞个,再给自己塞个。
姜琳和闫润芝商量:“知青们帮了忙,大家都高兴,我带点东西去感谢一下。”虽然她给知青争取了这样的机会说起来不欠人情,不过她还是想和孙清辉等几个仗义的知青关系更好一些。以后他们回城,也是条关系。
闫润芝当然高兴,“黄米糕,好吃着呢,我做了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我原来就预备着给妇女主任,商老书记家送点。”
姜琳就洗手给她帮忙。
闫润芝道:“宝儿娘,我今儿去大槐树那里绣花,孟知青来找我说事儿呢。”
姜琳:“她?我还没得空去找她算账呢,她找你干嘛?”
闫润芝:“也没什么,就是扯闲篇儿呗,说她可能因为太护着你,让大宝小宝对她有误会,想让我帮忙跟大宝说说。还说你性子暴躁脾气不大好,让我这个当婆婆的多多包涵。”
姜琳都惊了,“她说这个?”她怎么那么大的脸?自己都表示得那么明显了,难道孟依依还以为自己和她好不和家里人好?
闫润芝又道:“宝儿娘,我怎么觉得她有点想试探我什么,问我有没有觉得你变样了什么的。我说当然变啊,谁不变啊?女大十八变呢。”
孟依依跟她说了十来分钟,闫润芝总结一下就这几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