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想查出她的“生母”到底去了哪里,还在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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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晚想着自己现下的处境,想了又想,急中总算是生了点智,突然想到她怎么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现在是顾晚,顾家的姑娘,已经不再是赵云晚。
她住在国公府,只是暂住,听说是因为赵老夫人疼爱她这个外孙女,这才接了她长住在国公府的,她一年里约莫有八-九个月都是住在这定国公府。
这也是因着定国公常年驻守边疆,赵恩铤近年也多是在沙场之上,就是他偶在京城之时也多是忙碌得很,偌大的国公府就赵老夫人一个人守着,顾大夫人不舍膝下寂寞,她自己是顾家媳妇,也不能长住在娘家,这才送了女儿陪着赵老夫人的。
阿晚也有些不舍国公府,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家。
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应付不了赵恩铤,自然只能先选择避开。
她可以先回顾家。
以后的事情,等回了顾家,自身安稳了下来,再作从长计议好了。
原先在她还是赵云晚的时候,顾大夫人赵氏是她的姑母,和她母亲云氏相处得不错,对她也很疼爱。她对赵氏的性子,对顾家情况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她想应对她和顾家那些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肯定要远远强过直接面对赵恩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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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晚思定了这些,心里总算是稍微定了定,简单梳妆完毕,拒绝了搽脂抹粉,让面色显得更苍白些,又着了家常的茜碧色的窄褙袄裙,看起来越发病恹恹的,这样万一有什么变故,装病装晕都比较有可信度。
用完早膳之后,阿晚就琢磨着是不是要先去她现在的母亲,顾大夫人赵氏那里说说话之时,就有小丫鬟前来禀告,道是大姑娘前来过来看望她。
大姑娘。
听到这个词阿晚又是一阵的郁结,因为,这又是一个变数。
原本她才是这国公府的大姑娘。
而现在的大姑娘却不再是她,而是国公府远房旁支的一个女儿,名唤赵媛的。
在她还是赵云晚的时候,赵媛只是一个寄住在国公府的旁支族女,因为国公府人丁单薄,老夫人又喜欢女孩儿,族中一个远房旁支因着自家的女儿多,赵媛又生得格外的伶俐,就将她送到了老夫人面前给她养着,道是给老夫人逗逗乐子解解闷,但也就是如此了,前世的时候因为国公府有她,还有她母亲云氏在,老夫人并不像现在这般,收了赵媛做国公府的养女。
那日她醒过来之时赵媛就曾随着老夫人过来探望过她,虽然她当时还处于刚发现自己身份骤变的惊惶之中,并没和赵媛说上什么话,但还是看出了她的一些不同。
前世的赵媛可能因为只是寄住在国公府,性格一向温婉伶俐,衣着打扮虽应了赵老夫人的喜好偏喜庆暖色,但她的衣裳首饰有限,也不会有多精致华丽,对她也是各种小心奉承,总之,就是一个寄居在国公府,很会说话还算讨喜的小姑娘。
但那日阿晚醒来之时,她看赵媛和老夫人相处时自然熟稔的态度,在自己屋里使唤丫鬟的派头,还有丫鬟们跟她行礼唤的是“大姑娘”而不是“堂姑娘”,便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阿晚听了丫鬟的回报,尚在回想着那日见到赵媛时她给她的印象,就见一个穿身玫瑰红织锦褙袄并粉霞色绣绫裙,又披了孔雀翎裘衣,衣着颇为华丽的姑娘进了房中来。
阿晚看见她这身衣裳时又是一愣,但很快就调整了神色,收了异色。
“晚妹妹。”
赵媛走了进来,她一面唤着阿晚,一面就除下了身上的裘衣给身后的丫鬟,然后熟门熟路的坐到了阿晚对面的椅子上,对阿晚亲切笑道,“晚妹妹,听你的丫鬟说你的病已经好了许多,原先我还不信,现在看你的气色,果然是好了许多了。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听太医说,妹妹此次寒气入体想要根除不是件易事,还是要多卧床休息为好。”
她跟以前真的截然不同,形容举止衣着打扮,还有说话的派头,真是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果然成了正经的养女底气也足了起来。
以前的赵云晚对赵媛没什么戒心。
而她看赵媛和自己说话时的亲密和随意劲,估计以前的“顾晚”对赵媛也没什么戒心。但现在的阿晚看到这个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赵媛,再有自从发生变故后本能的警戒之心,却是下意识就对她起了些防备之心。
而且,除了自己的身份变了,赵媛的身份也变了,并且看样子赵媛显然是很满意这个变化。
那这些突然的变故和赵媛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她越发的警惕。
她笑着听赵媛说话,等她说完了,才似有些病弱气虚道:“妹妹已经好多了,多谢姐姐挂心了。”
赵媛一笑,她觉得现在这个病得奄奄一息就像随时要断气的顾晚比平日里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颦一笑都跟能发光似的顾晚要顺眼多了。
还有,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姑娘,先前阿晚落在她那孔雀翎裘衣上时微愣的目光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便又笑道,“晚妹妹,刚刚我看到你在看我的裘衣,是不是觉得这件裘衣太过艳丽了些?这是宫里前些时日才赏下来给祖母的,祖母说这颜色也就适合年轻的姑娘们穿着玩了,而妹妹你一向都是喜素的,又卧病在床不能出门,所以就把它给了我。”
她没听错,她语气中是若有似无的炫耀吧?
阿晚眼皮子可没那么浅。
刚刚她一时愣了一下,只不过是因为那件裘衣原本的确是她,是赵云晚的罢了。
不过看赵媛这个样子,阿晚倒是隐约知道该怎么糊弄她。
她浅笑道:“嗯,这颜色的确是太过艳了些,一般人压不住,但衬姐姐却刚刚好,先前我就是看姐姐穿着这身衣裳实在好看,一时竟是有些看得呆了,姐姐真应该穿了这衣裳出去走走,怕到时候就不只是我,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看呆了去。”
赵媛虽心眼多,但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听得阿晚这般夸她,顿时喜得嘴角上翘。
两人说了几句话,阿晚应酬了几句,觉得实在有些累,便做了大病初愈疲乏的样子,那赵媛见了果然就很有眼色的告辞了,不过她临走前看着阿晚颇有些欲言又止。
她这般想说话,阿晚觉得还是满足她好了。
她现在不怕人话多,还就怕别人话太少,就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赵媛就叹了口气,道:“晚妹妹,你身子不好定要好好歇息,千万不要逞强累着了自己。先时我还在园子里听到一些婆子嚼舌根,唉。”
所以她们嚼舌根嚼了些什么?
阿晚睁大了眼睛故作好奇似地看着赵媛,但却并没问出口。
不用问,她知道赵媛也肯定会自己说出口的。
果然赵媛等不到阿晚问她,就接着道,“姐姐听到那些婆子说,国公府子嗣单薄,大哥又常要上战场的,祖母和父亲都是急着要抱重孙/孙子的,可晚妹妹你身子娇弱,此次得了寒症又这般严重,怕是就算成亲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养,届时就算祖母和母亲疼你,也定会要大哥纳妾收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