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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心悦否 十里梦歌 2366 字 2023-09-20

几滴出来。

她对着夜色微抿一口清酒,眸中印着星辰,嘴边漾着笑意,“容嫣,我现儿想起这一世经历,竟忽觉着自个亏欠良多,对不住师父,对不住师娘,对不住华颜与你,也对不住溪涯。”

“你”

“你先且听我说。”遥舟打断轩辕容嫣的话,又道:“因果相报,这因在我,果也该由我来偿,而非是溪涯,横竖我已活得足够久了,如今若能偿还自己留下的这孽债,也便了无遗憾。”

“我只求你一件事,在我羽化之后,我会困住涯儿千年,千年过后,她出来了,若去寻你,你便留她在太虚,为她寻一件差事做吧。你我师姐妹这么些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这一件事,这世上,我唯有涯儿放心不下,她还稚嫩,不懂的事太多,性子又有几分冲动,我恐她知我不在人世,便也不好好顾着自己的性命,作孽自己。”

轩辕容嫣与她相望,眸子微微红了,“你的徒儿,你不好好护着,反倒交给我,就不怕我欺负她”

“你怎会若是交给华颜,我倒是会担忧她要欺负溪涯,但你,决然不会。”

她那般信誓旦旦的模样,却说的轩辕容嫣哑口无言,似又想起那清雨山居的悠闲岁月,师父师娘仍在,她们三儿也还是老样子,华颜又拖着遥舟闯了祸,师父罚她们打扫书院,她就坐在师父身旁,望着那二人扫着院中落叶。

师父望着华颜,又望向遥舟,而后缓缓垂眸看向了她,轻然摸一把白须,温煦地开了口,“华颜偏执,遥舟重情,三人之中独你最通透些,容嫣,若师父有一日不在你们身旁,你要替师父看着她们二人,可好”

自是好的

她的眸中被氤氲水汽盖住,看不清面前人的容颜,可是师父,您的徒儿偏执重情,她为看重之人能不顾自己性命,我又如何能拦

一壶酒喝的干净,遥舟别了轩辕容嫣,出了小院,合了院门,与守在门外的白发女子告一声别,便缓步往凌霄宝殿而去。

前头是灯花乱眼、酒乐喧嚣的盛宴,背后是清冷孤寂、阴暗瑟人的小道孤院。

有一人站在那光暗相接之处,背靠院墙,一身的白身束腰袍,外头一连通透的青蓝纱衣,头上冠着银丝镂空的烛龙冠,侧眸望见了她,便眯眼露出一笑。

“你怎也出了宴”遥舟停了步子,与她相隔而望,只见到她被阴光盖住而不可见的面容。

“我想你唤我来这儿,应是有事要告知我,在宴上不便,便在这里等你。”她朝前头一望,仍是笑道:“此处幽静无人,是个好地方。”

“说幽静无人前头就是容嫣的院子,你不去与她见上一面”

“不必了”那人的声音一瞬低沉下来,“我与她还是不相见的好。”

遥舟轻叹了气,似是无奈,“华颜,那事过了这么多年,我与你都和解了,怎独独你俩之间仍是老死不相往来”

那人不回话,遥舟便也无法,只道:“罢罢,我不管这闲事了,此番叫你来确实有事相求,你也知我与玉皇大帝有约,此事过后,只怕溪涯就只剩茕茕一人,她无亲无故,却又身负重宝,被众仙觊觎,只怕以后的日子仍是艰难。”

“你果真要用你之命换你的小徒儿”华颜向前几步,行到二人都可看清对面人面容的地步,停了下来。

“你应不会劝我。”

“不劝,你行事比我有思量些,我如何来劝你”华颜似是露了笑,眸中无神却又似心伤,“只是我甚好奇,你怎地劝玉皇大帝放过溪涯性命”

“如若我死了,溪涯与云天就断了联系,太虚有容嫣在,我将溪涯托付给了她,就等同于托付给了玉皇大帝,也等同于将天书还给了太虚。”

“如此”华颜略伸了个懒腰,咧嘴一笑,“你的小徒儿,你那么挂记,那我便也替你看护一二。”

“倒也不用你看护,只是在我离去之后,溪涯最初怕是想不开,许会迁怒太虚,要给我报仇,那时容嫣不便出面,你替我拦着她一下,好好消磨掉她的戾气。”

“知晓了。”华颜点了头,再也未问别的,只侧头望向远处辉煌的凌霄宝殿,“可要回去”

“回去吧。”遥舟向前几步,与她并排而行,“我还有一事想说,如若你觉着累了,不防活的自在些,你有那般多兄弟姊妹,何苦要把所有的担子负在自己身上”

华颜轻声开口,“我知晓”

二人这便向着凌霄宝殿缓步而去,偶开谈几句。

凡间的时日过的飞快,溪涯自入关之后再未出来过,竹鲤和清楠守在小院之外,眼看着驻守的仙人来来走走,而后太虚的天兵忽就下了凡,将结界外的人清理干净后,便将空州山围的水泄不通,顿心里有几分发怵。

堪堪过了几日,天兵忽放了两人进了山,立于结界之外,高声呼喝要让竹鲤与清楠离去,两人一位来自于洪荒上境,一位来自于渊海上境,因溪涯还未出关,竹鲤本甚犹豫,但那人掏出遥舟手谕递给她一看,她便知晓自己已是功成身退之时,给溪涯留一字条,就离去了。

溪涯不知屋外变动,她入定之后,神识与外界无有联系,只专心应付天书,本想天书应是抗拒于她,却怎知无论她有何动作,天书都甚是听话,随她心意而动,好似真认她为主了一般。

她将天书中的字节篇章印入神识,将天书本体一丝一丝抽出来,融入血脉经络之中,只是天书中神力庞大,她来来回回炼化了数次,才只消解了半角冰山。

一日阙醒,她起身活动几下手脚,只觉身清气爽,便先从屋后出去,在温泉边上沐浴一番,换上套清爽的衣物,不管还在滴水的乌发,便向着前院行去。

天色虽晚,但还未到入睡的时候,竹鲤和清楠应还在院中闲聊才是。

她越过竹林,到了院中,却不想未曾见到那二人,顿生起几分疑惑,四下转了一圈,终在木屋的墙壁之上发现了一张白纸小条,被一只细竹枝插在木板之上。

她取下一看,这才知晓那二人已经离去,心头忽就起了几分惘然,抬手将纸条用金焰化为飞灰,便欲回屋中去,继续炼化天书。

正是这时,自屋檐之上忽传来悠悠声响,“入仙都有数年了,怎地戒备心还是这般轻,连有别人进来都不知。”

她心里一紧,连忙抬头去看,不想那人已飞身起来,她便只看见一袭白袍飞掠而过。

那人对她出手,虽不带杀气,但掌风尤为凌厉,溪涯抬手打开那人的掌,却不想她另一手却缠了上来,捏住溪涯的肩膀,一使力就要将她掀翻,她仙力下沉,牢牢守住,一手忽出箍住那人的腰身,一手紧握其纤细的手腕,一翻身,将那人压倒在地。

那人用了仙力护体,故而也未受何压痛,溪涯牵制住她,一垂眸,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她拿明亮如星的眼眸望着溪涯,朱唇扬起笑意,细眉一弯,似是开心极了,“溪涯的身手快上不少,离开师父的这么些日子,看来未曾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