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医已有近百年,诸多疾病只消一眼便可知其所以然,一望李思远的面色,也不用摸她的脉象,心中便有了结论,他回头望着溪涯,看见她面上的期盼,轻声叹了口气。
“大夫,怎么样”
大夫抬手轻拍了拍溪涯的肩膀,惋惜道:“你带她来的太晚了些抱歉了,小友,这位姑娘已经离世了。”
他不忍去看溪涯的面色,叹着气走了,留下溪涯被他一句话怔住,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那躺在床上瘦削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她心中早便清楚李思远已经没了性命,只是需要一人将她彻底打醒罢了,如今打醒了,心中便只剩下深深的刺痛与愧疚,让她难受的仿佛失了所有的力气。
她艰难地迈步,行到床侧,眼眸中蕴起了烫人的泪,抬手轻剥李思远面上的发丝,抬眸望了一眼,而后手便赫然停住。
躺在床上的人自始至终未曾动过,可她的面容,却已天差地别的变了,原本带着柔媚的眉眼现儿变得温和,瘦削的脸盘也微微圆润起来,一副小家碧玉的面容,让溪涯心中大惊,双手猛然跌落,一瞬懂了。
眼泪猛然涌出,可她却扬起嘴角,苦涩地笑出了声。
这么些日子,陪在她身边的到底是谁“李思远”究竟是谁
面容相似,却没有灵力,行为处事相似,说的话相似,气息相似,望着自己的眼神相似,含笑的模样相似师父,你究竟是何苦
她由不住大笑起来,却只笑了两声,便又换上含泪的呜咽,仍是伤心,却不知伤心为何,李思远死了吗死了,只是死去的是她不识的那个李思远,她认识的那个,已经不知去了何方。
溪涯自林中伐了木材,连夜做好一座棺椁,替李思远换了一身衣裳便将她放了进去,而后将木棺负于背上,于第二日清晨走了。
小灵山的人还没发现孟秋已经没了,若是待他们发现了,自己定走不了,李思远也不能埋在这里。
她寻不到李思远家乡所在的那处凡世,但叶落归根,自己该让她回家才是。
那便一处一处的找,甭管这世上有多少凡世,她总有能找到的一日。
只是时日一天天的过去,孟家失了长子,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一处凡世一处凡世的游荡,终是遇到了寻仇的人。
来者除却领头的是个仙人,余下不过皆是分神左右,将她堵在一处城郊,提剑对她,却也并不太过戒备。
毕竟她也堪堪才分神境界,何需仙人提防
几人围了她,对视一眼,只觉无需动手,便只由一人扔了个黄纸符咒过去,用的又是孟秋用过的风阵。
“收她入法器中,赶紧带回门中审理,不然让云天或天庭的人察觉到了消息,这人就不是咱们来做主了。”那仙人取出一个灰青色的三足鼎,扔给旁侧的一个弟子,那弟子便沉稳地踏步前来,抬手欲收了溪涯。
“我肩上负着是旧友尸首,你让我埋了她,我便随你们走。”溪涯自知恐怕逃不过,抬手轻轻将棺椁放下,对他们道。
“拖延时间老夫可不吃你这一套,带走”那仙人不为所动,冷笑着喝令道。
那弟子便赶忙抬了手中法器,一阵强劲吸力自其中出来,将溪涯与风阵一并纳了过去。
这不知是个什么法器,溪涯只觉脚步虚浮,用尽全身灵力也抵挡不住那股吸力,只能堪堪稳住身形,却怕是也撑不过多久。
她死死搂住棺椁,分出一丝灵力游向自己的丹田那处,刺了进去,她的丹田之内除却自身灵力,余下的便就是一本金色天书,溪涯毫不犹豫地用灵力穿透了它,一瞬间,腹部剧痛。
她痛的弯下了腰,同时也觉着一阵暖流顺着丹田涌上了四肢百骸,让她的经脉逐渐胀痛起来,这感觉不似灵力入体,可她却觉着自身法力强了不少,连那法器的吸力与自己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这是”领头的仙人眼眸猛地一紧,大步大步地靠近过来,眉心之中带上了激动,“天书”
“师父,我收不了她。”拿着三足鼎的弟子面色苍白,一身的灵力快耗尽了也没把溪涯拉进来,只得苦着脸和那仙人求助。
那仙人赶忙接过三足鼎,将自己的仙力送了进去,顿时吸力狂增了数十倍有余。
溪涯身子一颤,脚下微微离了地,无奈苦笑了一声,到底还是个货真价实的仙人啊,自己纵是借了天书的力,也抗不过,只是自己落网就罢了,怎能连累别人的尸首一起
她用了狠劲,一瞬间将数道灵力狠狠刺入天书之中,强烈的痛楚和炽热瞬时弥漫上来,以强悍的气势侵入她的灵识之中,她顿时失了神智。
第九十一章
溪涯悠悠醒却时,遥望天边已是星河稀疏,她仰躺在地上,身子各处都泛着刺痛,侧头看过去,只见那座棺椁直立在她身侧,好在没有何损伤,让溪涯松了一口气。
她缓了许久,这才咬牙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望见了面前景象。
树木横折,花草尽谢,土块翻飞,面前的一切好似被强风摧残过一般,她茫然地向四下望去,却认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那些个孟家的修士已不在她身旁,只是她身上依稀可见些许刀伤血迹,想必刚才也有一番苦战,只是她脑中已经没了分毫映像。
抬手扫去棺椁上的尘土,溪涯将它负起来,勉力大步大步向着远处行去。
她现儿已是个被追杀的命儿,要送李思远回家何其困难,甚至遇上强敌,能否护住她的尸首都难说。
现儿只能找个地方先将李思远下葬了,恐怕不过多时,孟家还会有人追来。
她寻了一处地界,树木长势甚好,草深可没脚,不见人迹踪影,是个寂静宝地,她抬手用灵力轰出一座深坑,轻柔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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