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不在,我就醒了。”华颜似是委屈,用手环住了她的肩膀,“阿离跑出来做什么”
“和思远姑娘说些话,你先回去睡,好吗”阿离将她推进屋门,华颜糊里糊涂的,便听话进屋休息,才行了一步,却忽然听到李思远开了口,“华颜,你家阿离姑娘想让我和溪涯带你走呢,你可想走”
华颜闻言瞬时停了步子,急急地转了身一把拉住竹鲤,开口却是声都变了,“去哪儿阿离和我们一起吗”
“阿离不和我们一起,她只让我们带你走。”李思远笑笑,语调中半是恐吓,“她不要你了,所以你只能跟着我们,到时候我们随处找个地方,寻个好人家把你放下,也算是将你安顿好了。”
“你”竹鲤回头瞪她一眼,欲责怪她的胡言乱语,自己何时说过要将华颜随处安置的话却不想李思远浑然不管,仍是面不改色地吓唬华颜,“到时候我们给你找一户富裕一点的人家,你也就不用像现在一般吃苦受累了。”
“我不走”华颜死死抱住竹鲤的手,满面惊慌,头摇个不停,“我就待在这儿,不走”
“你待在这里,就是给阿离添麻烦,她要照顾你,要照顾清楠,还要干活挣钱,多辛苦,倒不如少了你还轻松一些。”
“我不添麻烦,不要阿离照顾。”
“可她要为你的吃穿用住发愁不是这些都需要银两,你又挣不了钱,只能当个拖油瓶,阿离一个人要养活三个人,每天劳心费力,你不心疼她”
“我,我不是拖油瓶,我也能挣钱”华颜将竹鲤抱在怀里,死死地护住,望着她的眼眸清澈干净如山泉一般,带着分哀求,“我来帮阿离,我以后不出门去,也待在家里和阿离一起编竹筐子,我会听阿离的话,不惹你生气,好不好,阿离你别赶我走。”
竹鲤无可奈何,抬手在她头上轻拍了几下,安抚道:“我并未说要赶你走,只是想托她带你回家,怎我也算不得你的亲人,不该贪心将你留在这儿,更何况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过往是个什么样子”
“不想知道,过往里没有阿离,我就不要”华颜拼命摇头,似是要表露一腔决心,“我就陪着你。”
她把竹鲤搂的太紧,紧到让竹鲤心里泛起几分难受,竹鲤就悄悄挣脱开些,叹道:“最初醒来还念叨着要去找自己的亲人,对我百般抵触,现儿得了机会,你又不要了”
“不要我只要阿离陪着就好。”
两人双眸相对,半晌谁都没开口,李思远在门沿旁望着,凉凉地插了句,“让我带走也行,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可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到时候路上没有盘缠了,保不定就把她买了,她长得一副好模样,说不定能卖进青楼,挣上好几百两。”说着她的眼眸都亮了几分,仿佛真要干那人口贩子的勾当。
“阿离,你听,她要卖了我,我不想被卖掉。”华颜惊恐不已,躲在竹鲤身后,紧紧盯着李思远,生怕她要过来将自己拉走,带去那什么青楼可怎么好青楼里有像阿离这样对自己这么温柔的人吗自己无论做错什么都不发火,只柔声告诉自己错了,还给自己做好吃的,陪自己入睡她死也不走。
竹鲤揉了下自己的眉心,转身对着李思远,道:“你果真不愿带她回去”
李思远仍是笑着,语气认真,“我果真不识她,真的。”
“好吧。”竹鲤拍拍华颜的手,“先松开我。”
“我不。”华颜摇头不肯,反倒拉的更紧了些。
“华颜,我不让你跟着她们走了,可好先松手。”
“那别人呢”华颜警惕地望着她,依旧是犹疑不安。
那还有什么别人,竹鲤郑重地望着她,道:“在你自愿走之前,谁来了都不能把你带走,我也不会弃你不管。”
“说好了,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那好吧。”华颜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但仍是不肯进屋去休息,守在竹鲤身旁,两双眼睛警惕地盯着李思远不放。
“你看,比起我,她更舍不得你,也更愿意和你待在一处。”李思远仍是笑颜灿然,调侃她们道。
竹鲤欲言又止,“你明知她此刻的行径,并不是出自她真正的唉,罢了。”她叹了口气,似是不愿再说。
“你又何必纠结这么多是是非非人生苦短,该想起的自有的是时候想起,保不准她明日就能回忆起往昔,到时她要离开,你难道还真的半分都不难过”李思远垂头轻叹,“不如在能相守的时候相守,否则以后后悔也没有法子。”
“我不会走,一直陪着阿离。”华颜抬手将竹鲤转向自己,学她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阿离别怕,我不会走的。”
竹鲤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想到面前这人以往的作为,再对比她现在的这份依恋,只觉眸中酸涩,她强行忍住泪意,点头答应道:“好。”
李思远打了个哈欠,她困倦的不行,便道:“快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要带你们去赏春花,再不睡,怕是就起不来了。”
“对对,明日要去游玩。”华颜也猛然想起还约过这一茬,急忙就拉着竹鲤往里屋走,“快些快些,阿离,明日咱们要早早地起。”
适才还郑重其事地保证着要帮自己干这个干那个,转眼的功夫,心里眼里又只剩下玩乐,竹鲤带着万分的糟心,被她拉回了屋里。
李思远被夜里的寒风吹的打了个哆嗦,赶忙也缩着脖子开门回屋,合了屋门,她才发现溪涯已经醒来,正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
想到适才的对话,李思远有几分心虚,轻咳一声,便试探道:“抱歉,我们声音太大,吵醒了你,你何时醒的”
“自你装腔作势吓唬华颜的时候才醒的。”溪涯起了身,活动一下肩膀。
若是如此便没事了,李思远松了口气,三步两步跑回自己的床上,钻进了被子里,“今晚寒的不行,才在外边待了这么点点时候,便冻得我直发抖,溪涯,你冷吗”她摸了摸被子,望着溪涯,心里泛起些许逗弄的心思,挑了眉,戏笑道:“若是冷,你可以来我被中暖和一下。”
换做是平常,溪涯定是一本正经就拒绝掉,今日却有些不同,李思远话音一落,她竟真的大步过来,停在了床边,垂头俯视着床上那转瞬发了懵的人。
怪怪了,李思远心里打起了鼓,今日这木头是怎么了明明该言辞拒绝的,可看这架势她莫不是真要来自己被中暖个一下
溪涯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就一动不动地暗自忐忑,但到底自己说的话,得自己收拾,纠结了半晌,她咬牙往里边挪了一点,这就要掀开自己褥子来,却不想溪涯这时开了口,语气仍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是不是有什么瞒了我”
“瞒你什么”李思远心虚地别过头去,“你要想一起睡,就一起睡”
“你刚说的赏花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