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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枕月虽然不是药堂的弟子,但作为收治的病人,也跟温泅雪他们一道作息。
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不一样,大家做的事差不多。
上午温泅雪看书的时候,苏枕月也在书馆看医书,他倚坐在窗边看得认真,随便一坐就像一副画。
如同书上所说的风姿玉树。
白纱玉冠帽,将发髻束在里面,一丝不苟,端严文雅。
稍显层叠繁复的衣饰,在他身上独有一份矜持庄重的贵气。
沉香冰片层层熏染,香得要命,却沁人心脾,疏淡幽远。
他笑着的时候还好,眉眼弯弯唇角慢谑,狐狸似的慧黠散漫,令人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玩笑,可亲可近,不可捉摸。
专注看书不笑的时候,眉眼神情就矜冷起来,通身的清贵高雅,令人却步,往来的女修都忍不住要看他两眼。
当然,看温泅雪的人更多。
苏枕月一旦看书便极为投入,专注认真,物我两忘,在这样的氛围下,旁人也不好意思打扰。
渐渐的,这方天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落针可闻,倒是难得清净。
药老每天上午为苏枕月施针。
温泅雪作为助手,全程要记录学习行针过程,为苏枕月和药老擦去额头的汗。
下午的时候,苏枕月泡药浴。
药老负责写方子,温泅雪根据他的指示,分时段往里面加药材,与此同时听药老讲解这么配药的原理和目的。
……
“你去试试。”药老忽然对温泅雪吩咐道。
温泅雪望着药老。
药老不耐烦地说:“五天是一个疗程,老夫已经示范了五次了,你别说你没记住施针步骤?”
温泅雪当然记得,药老带弟子的时候和他平时不耐烦的性子不同,很是认真仔细,施针的每一个步骤,行针的手法,包括原理,全都讲得清清楚楚,甚至还会举一反三,引申别的症状该如何改进。
只是,应该没有人敢让才学了五天的学徒上手给病人治病吧?
也没有哪个病人愿意,花费重金才求得药老为自己诊病,最终却给一个才学了五天的弟子当练手材料。
温泅雪看了一眼苏枕月,对方微笑对他温和点头:“麻烦温先生了。”
既然两个人一个敢教,一个敢被扎,温泅雪又有什么不敢的。
他取了自己的灵针,施咒消毒。
手指放在苏枕月的颈后,缓缓刺下第一针,手指结印,嘴唇翕动,默念咒术。
咒术催动木系灵根,长出半透明薄冰一样的藤蔓,顺着灵针进入苏枕月的脑后。
药老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屏息凝神,大有稍有差错,他就要上手补救的意思。
见温泅雪施展完第一针,他不由松一口气,赞许地默默点头。
趁着温泅雪他们没发现,又很快板着脸,严肃严谨。
眼底却掩不住的高兴。
这些年他在外一直换着马甲和身份,满修真界教徒弟,但教出来的弟子大都平平无奇,难得有几个让他能拿得出手承认是自己门下的。
这个人虽然基础不够扎实,但胆大心细,知识面够宽广,悟性更是绝佳,虽然还显稚嫩,他却有信心能将这个好苗子教出来。
温泅雪一步一步做下来,苏枕月的身上,透过单薄的浴袍,能看到发散的灵药藤蔓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整体的咒术纹络。
这些咒术图腾不断将他的神魂勾连聚合,同时温养神魂之间的裂缝。
苏枕月闭着眼睛,在玉台之上打坐,面容稍显苍白,薄薄的汗水出现在他额头。
温泅雪收针。
药老围着看了一圈,看到这图腾完美均匀,不由抚须点头。
“你很不错。”夸完之后,他微微一僵,又一副不耐烦不高兴的老头脸,“继续努力,以后还是能以我的弟子自居的。”
温泅雪没有在意他表面的傲慢乖张,对他执修真礼:“是,谢夫子教导。”
药老不高兴了:“叫什么夫子?全书院都是夫子,单药堂就好几个呢,你是我带的弟子,叫师尊!”
他心里很不爽快,他马甲下教过的小崽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多少人想叫他师尊他都还不愿意呢,他都这么明示暗示了,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懂不懂事?
温泅雪顿了一下,依言称:“师尊。”
前世,药老给温泅雪治疗是两年后,在仙盟书院。
他很惊讶温泅雪居然还活着,而且看上去还像个人。
一般的毒是死物,拔除、中和就好,但血煞宗的药丸不算毒,是一种蛊咒。
蛊咒,顾名思义是活的。
换个人吃下七颗药,即便活着也已经成了装蛊咒的材料。
凌诀天在找到药老前找过很多大夫来,那些人要么看不出什么,要么就说是不治之症。
药老得知温泅雪是自己看医书、自己配药,询问了他之前用过的方子仔细辨认过后,就叹了几声可惜。
“……若是在两年前遇到你,你可以为老夫弟子,可惜了,你跟我都可惜了。”
彼时,药老再三感叹,比起为温泅雪可惜,更像是为他自己悲痛。
就像是看到好端端一株绝世的灵药,尚未长成等他采摘入药,就莫名折了。
他走之前赠送了温泅雪好几本医书,温泅雪后来在青檀小楼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养成了看医书种药草的习惯。
这一世,温泅雪也没想到会在问道书院遇到他。
真的做了他的弟子。
…
下午,为苏枕月配药浴,药老也理直气壮地让温泅雪来,自己全程旁观。
这个部分比上午的针灸诊疗简单。
gu903();每个疗程的方子是固定的,难的只是记住不同的时间搭配不同手法炮制的灵药,以不同的咒术激发药性,注入浴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