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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这般狼狈滑稽的模样,只觉甚是解恨,不禁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脸颊旁的梨涡深得艳丽,弯弯的眼睛里盛着烂漫的笑意,那一刻的月娘,卸下了凉薄,笑得像个年纪很小的孩子。

白启看到她这般大笑的模样,如同第一次看到她时一般,再无法移开眼睛,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白启渐渐停止了挣扎,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世间有那么多男子舍弃一切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原来,这世上最美的场景,从来都不是星辰明月,而是美人一笑。

白启也算得上风流不羁,想当年多少美貌的小师妹们都心系于他,他虽流连花丛,却从未留下过真心,但这一次,他想,娘的,真栽进去了。

白启痴痴地看着月娘,然后,他就沉了下去

月娘把他捞起来时他已经晕了过去,月娘狠狠地一掌劈在他胸口,一口水猛地从白启喉间喷涌而上,呛得他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被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整件衣服都湿透,皱巴巴的贴在他身上,活像只落水的鸡,狼狈至极。

白启从地上爬起来,幽怨地瞪了月娘一眼,面上一副愤怒表情,跺脚忿忿骂道,“你个妖精”

白启转过身气冲冲地走在了前面,月娘在他身后仍笑得灿烂,“我本来就是妖精。”

走在前面的白启,在转身的那一瞬,嘴角便偷偷上扬,眉眼间是淡若暖阳的温柔。

他们曾有那样美好的山中岁月。

这几个月同月娘在一起,白启别提过得有多舒服了,以前动不动还得为了躲开那些个磨人的老妖精到处跑,这几个月他没了灵力反倒还没一个妖怪来找他的麻烦,小日子过得极其舒坦。

但他不知道的是,并非那些妖怪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而是都被月娘挡下了,每每月娘同他一起出去时总会留下一个分身注视着周围,默默保护着他,他在洞中呼呼大睡的时候,月娘便守在门外,她去给他找吃的时,亦会留下另一个分身守住他,将危险都挡在了门外。

那时白启还总想着要是自己的灵力一直不恢复该多好,而这个想法在几日后便完全变了样。

这日,白启又叫月娘去给他抓只鸡来吃,月娘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转身离开去给他捉鸡。

见月娘走后,白启便闭上了眼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一脸惬意,正当他还在做梦时,便恍惚听到一声巨响,白启被吓得猛地睁开了眼,刚睁开眼睛便看见月娘被人从洞外狠狠地扔了进来,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白启甚至能清晰地听见月娘骨骼因剧烈碰撞而断裂的声音,月娘跌下来,口中吐出的鲜血溅了一地。

月娘狠狠地瞪着洞外的人影,吃力地骂道,“卑鄙”

骂完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白启赶紧从石床上蹦起来想要去扶月娘,却在还未触碰到她时便被一阵掌力给轻易地拂到了一旁,撞在了洞口的石壁上。

白启吃痛地艰难支起身子,甫一抬头,一双青靴兀然出现在他眼前,一脚便踩到了他脸上,狠狠地将他踩在脚底让他动弹不得,地上粗糙的砂石磨得他的脸针刺般的疼。

一个嘲讽的冷笑自他头顶传来,接着便是一个陌生男子带着讥笑的声音,“我还以为让这样一个美人守着的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就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废物。”

白启咬着牙抬眼恨恨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只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阴鸷的眼底满是嘲弄与不屑,那样的眼神似乎看着的只是一只蝼蚁。

白启看向一旁昏迷的月娘,他想要去救她,而他无能为力,他被人踩在脚底,妄论救她,便是动一动也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此时洞外闪进一抹红色的身影,知他有危险,月娘的另一个分身立马赶了回来。

月娘刚进洞便见他被人踩在脚底,而他连一丝反抗也没有就那样以极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月娘皱了皱眉心,低低地骂了句,“真是没用”

白启瞬间便愣在了那里。

而月娘不再去看他,提剑向那人袭去,男子放开白启闪身避开,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想不到美人竟还是双生狐。”

月娘锋芒一转又向他刺去,冷冷道,“少废话”

男子却仍笑得轻佻,“双生狐历来都是伴君王之侧,美人又怎守着这么个没用的废物”

“我守着谁又与你何干”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白启耳中,白启看着他们交错的身影,十指紧紧的握成了拳,捏得指节泛白,他狠狠地咬着牙,因太过用力而咯吱作响,他又想起月娘顷刻前愤怒骂他没用的眼神。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憎恨他自己的没用

也是那一刻,他忽的有些理解了容游对力量的渴望。在这里没有强大的力量,他就什么都不是,更不配站在她身边。

也是从那时起,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妖界的王,让所有人都俯跪在他脚下,他要世间再无人敢轻视他羞辱他,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白启,配得上月娘

若双生狐只伴君侧,他便成为这里的君主

但也是从那时起,一切都悄然改变,他已再也不是那个笑起来灿若暖阳的少年。

他开始疯狂的修炼法术,他真的是个天分极高的人,即使他现在成了妖,他的法力仍能够以惊人的速度提升,一日比一日强大,然而他并不满足,即使他已经很强大,他却渴望着更强大的力量,因为他想要做的,是这里的王。

这数百年,他只知道他要坐上那个王座,对力量的渴望似乎冲昏了他的头脑,几乎入魔,野心亦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以至于他几乎都忘了他最初想要变强大的缘由。

他不过是想要他能够站在她身边啊,只是,他好像忘了。

后来成了一方的霸王,四方的小妖无不见他便逃跑,只因他几乎就是个嗜血的狂魔,是个被欲望吞噬心智的魔鬼,若有人稍惹怒了他便会落得个肢残遍地的下场。

他又成了南山的山主,再后来又成了临淄城的城主,他一日比一日尊贵,但他的笑容却一点一点从他脸上褪去,渐渐变得冷血,无情。

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月娘再没见他笑过。

在争夺力量的道路上,白启已经走得太远,太远,再也看不到回头的路。

他被虚荣蒙蔽了双眼,只知争夺,忘了只是想变得强大让月娘陪在自己身边,这个念想,被他遗忘在了心底最深处的角落,遍寻无迹。

月娘已经报了恩,她本可以离开,但她选择留在了他身边,冷淡的看着他的改变,始终无动于衷,毕竟她们双生狐天性薄凉。

那样漫长的千年相伴,他本有无数的岁月与她朝夕相对,他却将这些岁月悉数用于追逐权力。

等到他终于想起来为何要去争夺王位时,已经是很久的后来。

那是他第一次到妖都王城,看到王城的雄伟繁华,那一日,星辰灿烂,他带着月娘坐在了王城的城墙上,看着远处朱红的琉璃瓦顶,他展露了多年来的第一次笑容,他指着王宫的方向,笑道,“月娘,总有一日我会做上那个位置。”

他说,“月娘,那时你可愿在我身边”

许是他许久未笑,月娘看着他,恍若失神,良久,她才怔怔回答他,“嗯。”

白启淡淡笑起来,眼神里满是宠溺,傻子,在我身边,就是要做我的妖后啊。

只是他并没有说出口,他一直以为她会一直在他身边,直到他当上妖王的那一天,他娶她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