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坏丫头与幼稚的男人(1 / 2)

楚南熙虽然一早心中便有数,可在亲耳听了他这般绝情绝性的话之后,身子还是几不可见地一颤。

她低下头,死死地咬着发白的唇瓣,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个恶魔,转而将最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

她已经习惯了隐忍,就像小时候那样,被明太妃责罚了,转过身就会发泄在贴身的小宫女和小太监身上,还恐吓他们不准说出,但是明面上绝不会有一点反抗或者是表现出对明太妃丝毫的不满。

她是温婉善良的南熙公主啊,曾经她的好脾性连先皇都大加赞赏,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看到那丑恶的一面呢

而楚彦此刻也没有时间去顾及楚南熙的心情,他眯了眯眼,即便是齐承风话里拒绝的意思已经那么明显,可他依旧不折不挠。

好歹这也是他的地盘,被一个晚辈三番两次的打脸已经让他下不来台了。若是今日这般折腾了一番最后还无功而返,那他还有什么威严可说的

微虑之后,楚彦干脆打开了天窗说亮话:“朕的意思,是让你娶了南熙。”

他直直地看着齐承风,若是他再拒绝,他必定让他们几人都走不出这御书房。

感觉到齐子皓周身的怒火已经到了一个濒临爆发的边缘,叶卿清捏了捏他的掌心,两人视线交叉的那一瞬间便形成了一股无形的默契。

齐子皓的心情她再能理解不过了,端看这个男人如今只站在这双唇紧抿,而没有直接动手已经是够给楚彦面子了。

毕竟,这当着儿子儿媳的面逼他们的父亲另娶她人这种事,恐怕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楚彦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怪不得楚国的国力在他的手里一再衰退,看来曾经传言中楚彦之所以能拿下皇位甚至前期国力鼎盛有一大半都是昭烈皇太后的功劳应该也并非都是虚言。

只是,叶卿清还是不希望齐子皓在这个时候轻易动手。毕竟这次他们来是带着齐丽嘉来和亲的,而且不久之后南楚应当就会传到楚天鸣的手上,他们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南楚闹翻,否则最后只会让身后的北燕和西秦坐收渔翁之利

“楚皇,我有几个小小的疑问想问一下南熙公主不知行不行”叶卿清脸上挂上了笑容,一丝狡黠暗藏其中。

楚彦不知道她又打的什么主意,总之他对这个伶牙俐齿的定王妃无甚好感。一个女人,如此精明,生生地连身边男人的风头都给压下去了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问罢”

叶卿清嘴角笑意更甚,抬脚走到了楚南熙面前。

楚南熙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但个头上依旧矮了叶卿清一截,两人的对峙在气势上高下立现。

她一时也拿不准眼前这个年轻的定王妃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依旧一副柔柔弱弱、绝对配合的样子。

“南熙公主也如楚皇所提的那般,想嫁与我父王”叶卿清可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就南熙公主这颗老黄花菜,她懂什么叫矜持么

因此,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当着众人的面问楚南熙这种问题有什么不妥,至于会不会让她尴尬什么的,那可不关自己的事

这事本来就是她挑起来的

楚南熙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老脸一红,但还是暗中舒了舒气,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她脸色仍旧微红,声音轻柔,轻轻地撇过齐承风一眼,道:“我听皇兄的安排”

哦,原来完全是楚彦的意思,不关她的事啊

叶卿清微微点头,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算计渐起:“公主也别觉得本妃说话太直,我觉得公主如今至少也有四十岁了吧这年轻的时候,楚皇定是也提过让你嫁人,怎么你那会就不听他的吩咐呢”

他们查过,楚南熙年轻的时候楚彦确实是有意给她许过婚事的,只那会被她接二连三地避了过去。楚彦对楚南熙本就不太关注,是以后来也没再多问,反正皇室里不缺她一口饭吃

听了叶卿清带着恶意嘲讽的话,楚南熙暗自咬牙,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那张碍事的脸直接给划花了

她今年分明才三十六岁,而且今日亦特意打扮了一番,说是二十六都会有人相信,这个贱人居然如此折辱她

不过她的忍字功也算一绝,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压下了心中的怒气,语气万年不变的柔柔弱弱:“当初年少时身子不好,不愿拖累别人。如今,”

“哦原来是有病啊,怪不得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你这是想赖上我们定王府”叶卿清提高声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番情景惹得站在老王爷身后的齐南拼命低下头忍住想要爆发出来的笑声,王妃简直是太厉害了

他总算是又一次见识了什么叫一张嘴便可将人气死

便是齐承风与齐子皓父子俩看到这一幕嘴角都微微扬起。

“你”果然,楚南熙一时气血上涌,脸上凶意毕露。

只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她再一次强制性地让自己变了副脸,低头垂泪,说出的话里里外外都是委屈:“定王妃为何三番两次地羞辱于我本宫何时得罪你了你就这么厌恶本宫”

这话说的,叶卿清觉得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还问何时得罪她了叶卿清暗自摇头,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真可怕

“对啊,本妃确实很讨厌你”她也不避讳,顺竿而上就接下了楚南熙的话。

当初还在荣国公府时,对着李氏等人,叶卿清便没有掩饰过她的嚣张狂妄。后来被齐子皓宠着,又近墨者黑,这份嚣张有增无减。

她就是厌恶她了又如何当面说出来了又如何

一把年纪了,还成天学着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小媳妇儿们的样子哭哭啼啼地抹鼻子,恶不恶心呀,装给谁看呀

楚南熙被她堵得一时语塞,藏于袖中紧紧握起的双手指甲早已嵌入掌心,脸色涨红甚至都蔓延到了脖子根上。

叶卿清甚至能感觉到,这会儿若是有可能的话,这女人估计是恨不得吞了自己

一边的楚彦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用尽全力地拍了一下龙案,站起身来,中气十足地指着叶卿清斥道:“你放肆”

说完,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跌坐了下去,又急剧地咳嗽了起来,夏公公急忙赶过去给他顺气,又将一杯温热的参茶递给楚彦。

他是真的怕了,这几个瘟神,尤其是那个牙尖嘴利的定王妃,要是再不离开,怕是皇上能被他们活活给气死。

这时候,一直站在叶卿清身边没有开口的齐子皓冷声维护道:“本王宠的,楚皇有意见”

这句丝毫不给面子的话于楚彦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叶卿清觉得要不是这御书房的房顶够牢固,就楚彦这咳嗽声,都能直接给掀了

她在心里为她的男人大大地点了个赞。

楚彦的话于南楚的臣民来说是权威,可他们是东齐的臣子,他还管不到他们头上来。

今日他们带了麒麟卫进宫,楚彦话里的那些威胁根本吓不倒他们。

况且,以楚彦近些年的行事作风,现在绝对不会与东齐开战,不过是想用那些所谓的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将楚南熙硬塞过来罢了。

以为闹一些大阵仗出来让他们畏于世俗之言便不得不接受楚南熙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原本他们也不用留下来多做口舌之争,可她心里最清楚,像楚南熙这种人,最好的惩罚不是要了她的命,而是将她的幻想一寸一寸地磨灭,当着她在乎的人面前狠狠揭下她的美人皮。

虽然,楚南熙确实是忍功高强,可今天也算是好好地教训了她一番了。

他们离开楚宫的时候,楚南熙还泪水涟涟地想上前和齐承风说些什么,可奈何他们伟大的父王连一个眼角都没有丢给她,便吩咐齐南推着他离开了。

那一刻,她很清晰地看到了楚南熙那张伪装的面皮慢慢地皲裂,以及她眼中燃烧起来的那抹炙热的疯狂。

齐子皓和叶卿清单独乘了一辆马车。

一上马车,叶卿清便亟不可待地抓着他的手问道:“你刚刚偷偷地吩咐了齐南什么事”

那眼巴巴的望着他的眼神,齐子皓觉得简直不要太可爱。

无论心情有多糟糕,这丫头似乎总有能力让他瞬间转阴为晴。

或许这便是爱情的力量,和你在一起时,不管有多少烦恼,也总能抛诸脑后。你的任何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能让他愉悦而又舒心。

看着她这幅眨着大眼的呆萌模样,齐子皓忽然坏心地想要逗她一下。

他将手从她细腻的掌心中抽出,双手将她的脸颊拉向两侧,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你这丫头,一点都不让爷有自己的秘密了”

叶卿清见他打趣自己,一把拍开他的手,在一旁鼓着脸不满地咕哝道:“不说就算了真讨厌,每次都这样拉人家的脸,本来就圆了很多,现在天天被这样拉,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叶卿清的声音很小,却并不妨碍齐子皓将她的这些碎碎念全都听在了耳里。

这算不算是在和他撒娇

他将叶卿清拉到怀中,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的脸左左右右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而后很认真地说道:“没圆啊,很好看,爷很喜欢”

说完,为了表示他那话是真心实意的,还很郑重地捧着叶卿清的脸颊左右两边上各印下了一个响亮的吻声。

“扑哧”叶卿清瞬间就笑了出来,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

便是哄自己开心的话,她也是听了心里宛如灌下了一大罐蜜糖。

“你也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刚刚和齐南说什么了”定王爷表示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丫头好奇心这么重没点表示怎么行

齐子皓完全不知道,他现在这一副找叶卿清索吻的样子完全就像是伸手朝着大人要糖吃的孩子一样。

男人骨子里都有一份幼稚,而这种幼稚往往都只会在他们最爱的人面前表现出来。

叶卿清心里高兴,自然顺着他的意来。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磨蹭着完全挂到了他的身上,毫不犹豫地还了两个香吻回去。

可这番一闹腾,叶卿清却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温度骤然变得火热,连带着气息也乱了起来。

自从来了南楚之后,他们总共也没做过几次夫妻之事,最近又因为父王的事,齐子皓也没什么心情想这事。

可他毕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时又热衷于拉着叶卿清胡闹,这会儿被小丫头在他怀里这么一动,心里的欲望很快就升腾了起来。

叶卿清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欲伸往她衣服里的手,很是坚定地拒绝道:“不准”

这会儿可是在马车里,还是在南楚京城的大街上,父王的马车还在前面呢,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齐子皓面色有些潮红,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叶卿清咬牙,这男人居然又对她用美男计,还装可怜博同情,她偏过头去不看他。

只是齐子皓却不可罢休,他拉着她的手,冰凉的唇瓣贴在了她的耳垂上:“帮我”

回到驿馆之后,叶卿清娇瞪了他一眼,径自走到了屋里不再理他,一路上她的手都紧紧藏在袖中不敢拿出来。

齐子皓自知理亏,跟了进去厚着脸皮坐到了她身边,主动端来热水替她净手,又将她玉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一点一点地为她擦拭。

完了之后,还细心地替她揉捏按摩起来。

“爷告诉你刚刚和齐南说了些什么好不好”齐子皓见小丫头还是不理他,脑袋贴了上去在她耳边哄道。

“哼”叶卿清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有拒绝,显然好奇心依旧不减。

齐子皓见状,将人扳了过来,面对着他,把玩起了她腰间的玲珑络子:“爷吩咐他过几天暗地里去给楚南康送个消息。”

给楚南康送消息

叶卿清认真地思量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和楚南熙有关”

“真聪明”齐子皓笑着伸手刮了一下她的俏鼻梁,而后话里带上了一抹狠意,“原本爷打算自己派人去解决她的,可她既然惹上了楚南康,如今便会有人替咱们出手了,事后也不会落下什么话柄。先看她们狗咬狗,若是结果不满意,咱们再补一脚。”

叶卿清明白他的用意了。

楚南康之所以会带着人来肖家,多半是因为楚南熙有意泄密。

只有楚南康带头闹了起来,楚南熙再去找楚彦才显得更加合理,也有正当的理由不是么

当然,这也不乏是楚南熙利用他们对楚南康的一种报复。

同为公主,一个从小高高在上,一个却因为生母身份卑微备受冷视,想必楚南熙以前也没少受过楚南康的欺负。

只是,楚南康岂是这么轻易便能利用的

上一个实践者南云俪的府上昨晚便走了水,要不是发现得快人都差点没了,这还是楚南康看在楚彦看重她的份上手下留情。

她倒是有些期待接下来这姐妹两人的内斗了

她倾身上前搂住了齐子皓的腰肢,靠在他怀里,微微叹了口气:“子皓,我想家了,想早点回去。”

在南楚的这段日子甚至比不得在定京城轻松,况且始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待久了,总会想家。

尤其是前几天齐子皓给她看了叶卿岚寄回来的书信,他果然没让她失望。如今才不过一年半,便已经当上了副将,还曾带兵跟靠近西北那边的游牧民族打了好几场胜仗,立下了不少军功。

看到小弟如此有出息,她欣喜之余又不免担心起了远在定京城的叶卿渝。

齐子皓说得对,她就个爱操劳的命,可身为长姐,这些都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乖,再过几天,等楚天鸣的婚事一过,咱们就立即启程返回。”齐子皓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地哄着她。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抬起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看着她一脸怀疑地盯着他看的样子,齐子皓有些不明所以。

这丫头,怎么这脸比夏日里的那娃娃天变得还要快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了”叶卿清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黢黑的眸子,语气异常地严肃认真。

齐子皓突然就想到了昨日里传来的定京城那边的消息,刚刚又听到这丫头说想快点回去,心想莫不是她知道些什么了,还是猜到了出了些事儿

这丫头惯来灵敏聪慧,是以齐子皓一时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怀疑些什么了。

正当他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将定京城里的事儿和她坦白的时候,那丫头得意的笑声如银铃般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哈哈,被我骗到了吧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呢”

齐子皓闻言顿时觉得舒了一口气,却又见叶卿清看到他的表情,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解:“你这心虚的样子,难道你真的有事情瞒着我”

“坏丫头,连爷都敢玩弄了,你说,你是不是欠什么了”齐子皓为了掩盖刚刚的失态,伸手狠狠地在她柔软的翘臀上打了几下。

叶卿清不明所以:“欠什么了”

却见那蔫坏蔫坏的男人抱着她便压向了床榻上,轻轻吮咬着她那白嫩的耳垂,如同品尝着一道垂涎已久的美食,那夹杂着清香的热气喷进了她的耳畔:“欠、日”

东齐定京城

御书房内,一身明黄色龙袍、面容冷峻的男子此刻正手握朱笔,抿唇细看着每一份奏折,偶尔眉头还会拧起,下颌的线条越发地给人一种冷硬之感。

心腹太监小德子捧着一杯凉茶走上前放到了龙案上,又想了想还跪在烈日下的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陛下,不若先歇会儿,用点茶吧这外头暑气可大着呢,喝点茶好消消热、降降火。”

齐浩南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终是搁下了笔,将奏章放到了一边。

小德子从小就在身边伺候他,就如当初隆正帝身边的张公公那般,是以他一看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有话外之意。

看了看外面,这会儿是正午,艳阳高照,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齐浩南皱了皱眉,朝门口瞥了一眼:“她还在外面跪着”

小德子自然知道齐浩南口中的这个“她”是谁,皇上从来不称呼叶三小姐为康王妃,他自小便是皇上的心腹,对他的心思也是能猜度到一二的。

只是,他从来都谨守着做奴才的本分,不多说、不多问,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主子有时候发牢骚,他便识趣地站在一旁做个安静的听众。

是以,他才能一路跟着齐浩南坐上了他身边的太监总管的位置。

见齐浩南音色未有不愉,小德子点点头,答道:“跪了有半个时辰了。”

看齐浩南当下的脸色,小德子便知道皇上对那人重视得紧,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敢怠慢,时刻派人盯着,就怕出些什么事。

“她想跪,就让她跪着好了”齐浩南的话里也带着些赌气。

就因为他惩罚齐浩康跪在了宫门外,她便要这样作践自己来和他示威

前些日子,他恢复了齐浩康的官职,让他进了工部。因着去年那一场洪灾毁了江南那边不少好田地,他对修缮加固堤坝这一块格为重视。岂料齐浩康刚刚进去没多久就给他犯了个大错,要知道堤坝那边若是有一个环节有闪失,日后再爆发洪灾,动辄便是千万人的性命。可齐浩康非但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事后还敢公然在大殿上顶撞他,他惩罚他有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