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茵彻底被他敷衍的态度惹怒,抽回手抵在他胸前,狠狠推开他,双颊因气愤而泛着浅浅的绯红,她不想再多听一句他的敷衍,曾经夫妻间情意绵绵的情话如今简直是讽刺,无一不在提醒她郎君的背叛。
“李承璟,我问你,为何将我带到这里来?”
她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却凛然地望着他,“你把我当什么?”
李承璟闻言,含笑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背对着烛光,修长的身影一半隐在黑暗中,“当什么?茵茵,你是我的结发妻,是我的夫人,何曾变过?”
那双曾挑动她少女心事的桃花眼微眯了眯,眸光却清冷而陌生,“无论住在何处都不会变。”
崔茵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话,住在何处都不会变?堂堂正正住在摄政王府的才是他的妻,将她困在别院,算什么,算外室吗。
她不想在他面前丢掉尊严,泪水却氤氲不止,昏淡的光影里,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拦腰将她抱起。
崔茵像是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脑海中自己曾经劝说自己,替他辩解的理由,现在看来,是如此荒唐。
怕是此刻,摄政王府已经住进了“王妃“,她的堂姊崔莹,那才是他想要的妻吧。
三年来的夫妻情分,竟这般脆弱,他轻飘飘一句不会变,愈发衬托着这三年的恩爱与患难像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脊背触到床榻的那一刻,崔茵忽然睁开了眼,她抬手抚摸着自己心悦了三年的郎君的面颊,泪流满面。
“为什么?”
李承璟不语,垂首吻着她的眼睛,沿着泪痕,在她光洁瓷白的玉容桃腮留下一片濡湿。
锦帐莺泣,芙蓉憔悴,崔茵望着帐顶,伸手阻止李承璟继续。
她认真地看着他,“郎君,我究竟算什么?”
“让我留在这里,做你永不见天日的外室,还是要将我接回王府,看你与五娘子夫妻白头?”
李承璟动作一顿,缓缓起身,坐在榻边。
“崔茵,你一向聪慧,怎么会想不明白?”他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自始至终,名义上的淮阴王妃都是崔家五娘。”
“那我呢?你既不想娶我,为何三年前不说,崔家要我替嫁,你既然不满,为何又要与我生儿育女,要我占着你王妃的名分。因为我无父无母,任人揉搓是吗?”
崔茵紧紧攥着披在身上的薄被,眼睫微颤。
李承璟眸光暗了暗,“名分而已,崔家要她做王妃便给她就是,你在这里有何不好,没有人能拘束着你。”
他伸手要替她将鬓边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却被崔茵躲开。
“那我的孩子呢,”她语气冷静下来,盯着他眼睛,“阿珩要叫谁做阿娘?”
李承璟一顿,沉吟片刻,头一回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垂眸道,“阿珩是我的长子,无论名分上是谁做母亲,你都是他阿娘。”
话音未落,外间的房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重重的敲门声。
“王爷!宫中急召!”
焦急的传话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李承璟闭了闭目,捏了一下眉心,起身下榻整理衣冠。
不过三两下的功夫穿好了外衫,转头寻那件大氅时,看了一眼双目殷红,泪痕斑斑的崔茵,最后将那件厚实的玄色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宫中急召,我不能不去。”
崔茵转头看向他,原本温柔潋滟的一双杏眸,此刻看他却像在看陌生人。
她没有说话,李承璟只捏了捏她的手,转身欲走。
忽然听得她喑哑的开口,“你总是这样,”他脚步一顿,听她道,“总将我一个人抛下,这次是要彻底抛下我了。”
声音越来越小,近乎耳语,崔茵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
李承璟蹙眉,“莫要胡思乱想。”
外面的随从还在催促,他不再停留,经过那些箱笼时才顿了顿,崔茵听到,他在吩咐春草,要将东西归置好。
脚步声渐渐远了,崔茵才察觉,手心被自己的指甲用力攥出了血痕。
她忽然起身,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王妃!”
春草惊呆了,见那道纤弱的身影朝着李承璟离开的方向奔去。
等她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只见院中的枯海棠树下,崔茵扶着树枝,死死盯着前面停下的男子。
她带着哭腔,大声质问李承璟。
“于你而言,在也没有什么比野心和权力重要,可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如此对待?”
“为什么?”
眼前那道颀长的身影始终不曾回头。
良久,崔茵终于听到了他的回答。
“你非世家贵女,能给我什么助力?”
作者有话说:
温馨提示:这是男二,火葬场扬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