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德元很久以前就是渔民。
后来做了生意,日子渐渐好起来,再也不必重操旧业,在摇晃的渔船上闻着那股子腥臭咸味度过日日夜夜。
本以为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他只要坐在越来越宽敞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下着命令,吃着美味佳肴,抽着雪茄,喝着红酒……
可现在,竟然越活越回去,都要干回老本行了???
张德元扎心得很。
但幸好,只是让公司里的那些员工去,他还不至于太过丢脸。
谁知,张德元刚这样想着,手下人就冲进办公室来。
“老板,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老板,咱们公司……空了!”
“什么?!!!”
“大伙儿不愿意在咱们这里干了,都收拾东西走人了,说要去县里的其他水产公司去干活。他们还带走了公司里不少东西!说是两个月没结算工资了,就拿那些抵债。”
想想也是,这种贫困的县城根本没有外来人口,都是本地人,谁不清楚张德元在背后搞什么鬼?
以前是没办法,但现在,都看不下去了。
鬼才愿意留在他公司里继续被剥削被压榨。
张德元快气晕过去,一下子遭受这么多人的背叛,那滋味就像好多把刀子同时捅过来。
可偏偏这时候,手底下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板,那没人捞大闸蟹了怎么办?那边还催得紧……”
“要不明天您受受累,我们俩一块去慈吉湖捕捞?”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月黑风高,已经是后半夜。
慈吉湖上忙碌了十几个小时的渔船都已经休息,却有一艘小渔船还在偷偷摸摸晃动着。
船上,张德元脸色十分难看地坐着,眉川皱得快拧成麻花。
白天的时候,手下人去县里把捕捞资格证之类的手续全都办好,用的还是他以前的渔民证,县里没说什么,给他盖了章,拿回来让他看到那红戳戳的印子,简直是在啪啪打他脸!
现在他在这儿捞鱼,望着头顶的毛月亮,远处其他渔船上的灯火,还有湖风吹来的熟悉味道,这久违的感觉,都让他极不舒坦,浑身哪哪儿都难受。
更重要的是,他手下人就没捕捞过大闸蟹,什么都不会,笨手笨脚的,在那儿忙活半天连网都张不开。
张德元翻了个白眼,走过去踢他一脚,“*你妈,我来。”
……
张德元重新做起久违的生计,那熟悉又陌生的动作,他下意识地做出来,浑身关节都不舒坦。
他再一次想,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更气人的是,因为很久没有做这些,他以前的那些经验、秘诀竟然都派不上用场了,也不知道是慈吉湖的大闸蟹变精了还是他的捕捞手段落后了,总之他忙活到天都亮了,居然才捕捞上来一丁点虾兵蟹将,双手都数得过来。
眼看着其他渔船都渐次醒过来,开始摇晃,船上有人走动。
张德元心惊胆战,生怕有人发现自己,那多丢人啊,他堂堂水产公司大老板居然跑来这里亲自捕捞大闸蟹?
……在大闸蟹和面子,张德元还是选择了面子。
他连声催促,“赶紧走!别让人看见!”
“……”
匆匆忙忙回到公司,张德元屁股都没坐稳,正想喝一口茶,忽然手机响了。
他一看,更加不耐烦,又扔给正在喝水的手下人,“给我接。”
手下人只好接起,“喂,你好?……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有事不在,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行的……啊?……哦……好,我会和老板汇报。”
挂断电话,手下人一五一十道:“老板,又是那个经纪人王滔。”
“我知道,我还不会看来电显示?”张德元现在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手下人只好继续道:“他说,苏甜那个养母会过来,也许会给我们带来帮助,让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她养母?”张德元对苏甜的过去并不是很了解,但手下人刚刚已经被对方告知得非常清楚,他立刻附到张德元耳边,小声说起来。
……
张金花出现在县政.府办公大楼外,口口声声要找苏甜。
但苏甜并没露面,而是让守门的大爷回复,“苏主任她今天不在,去慈吉湖那边巡查去了。”
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慈吉湖那么大,根本没得找。
可张金花听到答复后,居然客客气气地道谢,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