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浩所求,还要放在后面说。
凤笙现在只感觉,她真小瞧了这些商人。
不,是朝廷真小瞧了这些商人。
凤笙的目光意味深长起来,看得陈浩立在当场,冷汗直流。
过了一瞬还是两瞬,凤笙端起茶盏:“此事容后再说,我得细细思量。”
这是送客了。
陈浩忙躬身行了一礼,退下了。
等出了这处温暖的内室,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屋中,凤笙指节轻叩了两下:“去把茅单叫来。”
此次凤笙前来苏州,幕僚只带了茅单一人。
之所以会带他,是因为魏王府有些事都需要他去交涉。
魏王虽在一些事上从不瞒她,但凤笙不可能事无巨细,一些由下面人处理的事,她还需要茅单才能了解。
茅单本来已经睡下了,突然被叫起。
他也算清楚王妃的性格,不会无的放矢,这种时候叫他必然有事。也因此他收到传唤,就匆匆赶来了。
“王妃,不知有何事找老夫。”
对于魏王身边的这些幕僚,凤笙还是比较尊重的,便让茅单坐了下,还让人上了热茶。
“你对沿海之事可有了解,最近沿海一带可有海寇肆掠?”
茅单略微斟酌了下,答道:“因前些年海寇闹得很,圣上很是大力整顿了一番,闽浙总督管清和知人善用,靖海侯骁勇善战,所以虽有些残余,但祸害并不大。”
也就是说闽浙总督下命剿寇备寇提防海务,这其中有些虚?
凤笙不禁蹙起眉。
当然也可能不全是虚,只是没那么严重罢了。
那他为何会突然下这样一道命令?
要知道凤笙虽不了解沿海一带究竟有多少大商贾从海上得利,但仅听陈浩方才所言,便知晓很是不少。而且其中利益之大,足够驱动很多官员包庇,管清和动了这一块利益,难道不怕下面人跟他闹?
凤笙对于管清和这个封疆大吏,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在闽浙总督这个位置上已坐了近十年,深受建平帝信任。这样一个人,在闽浙经营已久,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既然利益有所牵扯,当谨言慎行才是。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原因,致使他宁愿得罪下属及那些当地的富甲豪族,也要做成这件事的原因。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
如果魏王现在在,这件事凤笙定是要和魏王商议,可如今魏王远在山西,对朝中的一些事凤笙掌握得还不是太全面,就只能求助茅单了。
凤笙也没隐瞒,将这些事大致说给了茅单听。
茅单这才知晓,原来王妃还跟盐商有来往,甚至插手海商的事了。
不过凤笙所转述的事,也让他眉心直跳。
与凤笙一样,他也知晓这大概是目前解决魏王之危最好的办法,现在朝中暗里有多少人给魏王下绊子,茅单不用数就知道。
但他也知道这是魏王的大机遇,是魏王入朝安身立命的根本,必须要办成,不成功便成仁。
而且茅单想得更多。
他被魏王招募到府下已经有十多年,也算深受魏王信赖,魏王府一些藏在台面下的事,很多都是由他经手,或者由他办成,所以他的大局观比凤笙更宽广。
当然并不是说凤笙不如他,只是所知受限而已,因为凤笙不了解一些事,所以她看不到。
“现在王妃是疑惑管清和为何会下这道命令?”
凤笙不答反问:“朝中可知晓这事?”
茅单沉吟道:“之前有所耳闻,但因殿下所去之处与沿海隔了何止千山万水,所以对此并没有更深的了解。”
也就是说朝中知道这件事,但都没想到管清和会动这么大的干戈。
屋里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茅单突然长出一口气,犹豫道:“不过有件事王妃可能不知晓,现下的陈家并不是完整的陈家。”
凤笙目光一凝,疑惑地看了过去。
茅单捋了捋长须道:“这就要说到很久以前了……”
当年陈家显赫一时,现承恩公的祖父陈鉴官居一品,位居首辅之位。陈家本就是,又是江西大族,底蕴深厚,陈家不光有个首辅,陈鉴的长子陈平文官拜礼部侍郎,三子陈平章外放知府,又升布政使,一门三进士,可谓是风光至极。
更不用说陈氏一族后辈子嗣中,取得功名者不计其数,朝中做官的也不在少数。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家出了个太子妃,没过几年高祖龙驭宾天后,太子妃又成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