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想了想,抬起头来说道:“那我先说一下尸体的情况,根据旅社老板杜勇的说法,他见到武德才的时候,人还没死,但是也快死了。我们去到的时候,医院也刚好赶到,他们过去随便检查了一下就确定人已经死亡了。当时尸体呈坐姿,坐在门口,背脊和头靠在门上,门是开着的。尸体浑身上下都是血,连头发上也粘附着大量的血迹。致命伤应该是在前颈部,整个前颈部有一个比手巴掌还大的大创口,动脉和静脉断了,连气管都断了,头有点稍向后仰,所以显得创口面积更大。额头上有锐器伤,这不奇怪,但我居然还发现了钝器伤,偏偏钝器伤又不重,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嫌疑人手持两把武器至于尸体身上的其他部位。因为他衣服穿得很完整,为了不破坏尸体的原始状况,我没看,打算尸体解剖的时候来做。”
说完以后,他喝了口水,看了看秋宇,又继续说道:“我也同意刘远飞的观点,死者应该是在床上被人所杀。不过,我要补充的是,死者武德才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失血性休克死亡。这种死亡的方式,受害者受伤后,根据受伤部位的不同还有出血量的大小,以及出血的速度,从受伤到死亡的时间都不相同。人体血液流失百分之二十左右就会引起失血性休克,但是休克不是昏迷,更不代表死亡。”
“现场的血虽然很多,但我认为,这些血都是嫌疑人逃离以后,死者挣扎过程中留下的。嫌疑人在做案后立即逃离了现场,因此,身上粘附的血迹并不会太多,这就解释了门外楼梯上为什么没有血迹。同时,嫌疑人离开时应该把凶器也带走了,所以在现场上也没有发现作案工具。”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认为,死者受伤以后,想外出求救,因此,从床上滚落到了床边,所以,在床上和床边才有大量的血迹。他挣扎着想出去求救,出去的时候搬动到了电视机,使得电视机砸了下来,然后他一路爬到了门口。这个时候,他由于失血量太大,已经进入了濒死期,勉强来到了门口,最后也就死在了那里。”
“分析的不错,才工作没多久,敢这样分析,不错不错。”秋宇一边说着一边向陈志竖起大拇指,投去赞赏的目光。
确实,很多年轻民警在刚工作没几年的时候,老是认为自己没经验,没水平,对自己没信心,经常想说的不敢说,该说的也不说,时间一长,就变成了想说也不会说了。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别人的肯定,特别是对于年轻人,多给予肯定,就能让其多一分自信,对其自身的成长可谓相当的重要。
每当遇到这样的同事,秋宇总会多给予别人一些肯定,甚至一些表扬。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年刚刚从派出所调回来的时候,技术中队的前辈,一个亦师亦友的长辈,没有这个人对他的帮助,秋宇做不出今天的成绩。也正因为此,秋宇才在陈志大胆的推断之后,连续给了三个不错的评价。不管说的对与错,不管说的有没有漏洞,至少,他跨出了这一步,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仅仅就是一个肯定而已。
“都说说,有不同意见吗”秋宇向一个个同事的脸上望去,声音里露出隐隐的期盼。
杨成闻言,大声说道:“秋队,我部分同意他们两人的看法,但是有几个问题我没想明白,我觉得,这也是疑点,提出来大家参考参考。”
杨成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第一个疑点:旅社每天晚上两点关闭大门,如果嫌疑人作案后马上逃离了现场,那他是往哪里逃离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第二个疑点:死者颈部受到如此严重的创伤,动脉静脉全被割断,嫌疑人就算动作再快,最起码手上和凶器上肯定会沾上大量的血迹,逃离的时候,楼道、墙壁、扶手、旅社的大门,这些地方,总会有一点点的血迹留下,但这些地方我们都仔细勘查过,根本就没有。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死者头上还有别的伤,这就说明,嫌疑人并不是直接切断死者颈部就逃离的现场,在现场还是有一定逗留的时间,既然如此,那他身上沾染上血迹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为什么所有的血迹,仅仅只出现在了房间和门口的区域,其他地方就再也没有发现血迹。”
“第三:也是我现在最想不通的,从刚才陈志介绍的情况来看,死者死于凌晨两点半以后。这个时间,死者应该是在睡觉,但尸体却是衣着完整,难道死者的生活习惯就是如此,连睡觉都要把所有衣服穿得好好的最起码,外衣外裤总得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