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凤盈是阴郁晦暗的凤相府中难得的一片净土,如果不是受命于凤丞相,他绝不会这般对她。
“小姐搬出相府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多少事你心中有数,再明朗的人遇上这些,心中都会生了怨怼。况且……”微微偏头,眸光落向那惨叫声的声源处,魑循循善诱道:“小姐受了情伤,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整日里郎情妾意的,你难道不觉得小姐瞧他们的目光越发不对劲吗?”
“这……”魉拧起眉头,想到方才凤盈忽然迸发的戾气,还有后面的所作所为,心渐渐沉入谷底。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竟是被他们这么一步步地逼成了这副模样。
“会不会是小姐不打算配合相爷?”魉有些不确定道。
他宁愿相信这是凤盈的诡计,也不信凤盈满腹妒意,对那多年来的好姐妹下如此狠手。
“小姐如果要有异动,她不可能没人接应,可方才我看了圈,她下面的人反应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要是想借机硬闯将消息带出,出手的也不该是侯谷兰,要知道这丫头就是个绣花枕头,掀不起大浪。”魑言罢,讥嘲地勾起唇角:“这世间所谓的良善根本就是因着自身利益没受到损害,小姐可是那个女人的孩子,骨子里的血液又怎会至纯!”
“魑……”
“吱!”二人说话间,凤盈推门而出,当下连忙噤声,不在去用言语刺激她。
步伐沉重地走向院中,她的衣裳脸颊上都是血迹,眼神空洞,像是没了魂魄的傀儡。
“小姐!”寻灵疾步迎了上去,一手扶着她,眸光却是落在那紧闭的大门上:“小姐,白芷姐姐她怎么样了?”
“二哥呢?可有通知二哥?”软软地倚着寻灵,凤盈声音中满是恐惧,空洞的眼不知望向何处:“稳婆说白芷很危险,可能稍不留神就会……就会……”
“就会什么?”寻灵瞪大了眼,屏息等着她再次开口。
“小姐,白芷姐姐她怎么了?她怎么了?”猛然扑到凤盈身边,白筠眼角溢出泪来,不受控制地“簌簌”往外冒。
“没怎么!”深吸一口气,凤盈沉声道:“将二哥叫来,快去将二哥叫来,就是把这方圆百里给掀了也要叫他在今夜之前赶来,快,快啊!”
她说话已然语无伦次,若不是被寻灵搀着,只怕根本无法站住。
“小姐,这些人不让出啊!”寻灵言罢,身边女子身上气势骤变,一双清冷的眸霎时转为阴鸷嗜血。
“小姐,小的这就派人前去寻二少爷!”魑话落,却没及时有所动作,而是手一挥,立即有人靠近白芷的卧寝。
不过须臾,那人奔了回来,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二少夫人受惊难产,二少爷要是不在今夜之前赶来,只怕大人和小孩都见不着啊!”
“……”眸光落在面如死灰的凤盈身上,魑大手一挥,沉声命令道:“魉,你带几个人前去十里外的兰阔城将二少爷请回,用最快的马,务必在天黑前赶回!”
“我这就去!”魉应声罢,动作迅速地消失在院子里。
“小姐,白芷姐姐怎么了?”跪在凤盈面前,白筠扯着她的裙角,身子抖得如同筛子:“小姐,求求您了,求求您告诉奴婢!”
虽然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并不愚笨,小姐和魑的反应表明,那个声息渐弱的女子有危险,很有可能挺不过这么一劫。
“……”眼珠转了转,凤盈看向跪倒在她脚边几欲昏厥的女子,眸光依旧空洞。
她怔怔地,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就这么软趴趴地任寻灵扶着,眼角有泪渗出,初时只有一两颗,可到了后面,越来越多,止也止不住。
“姐姐!”白筠嚎啕,不顾一切地奔向那紧闭的门,一面拍打一面哭道:“姐姐,你千万要挺住,姐姐,你听见了吗?我是白筠啊,你想想二少爷,你想想你腹中的孩儿……”
“闭嘴!”手往院中的柳树上重重一锤,凤盈泣不成声:“白芷她还活着,她还没有事,本小姐也不会叫她出事,她不会出事……”
凤盈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痛苦与悔恨尽数写在脸上。
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过瞬间便转开,唇角讥讽的弧度越扬越高。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