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棕色大马绝尘而去,一路畅通无阻地奔入皇宫。
纷飞柳絮被抛在身后,从花红柳绿的乱眼跨入了金碧辉煌的庄重。
在长阶之下,慕容南宇瞧见了逍遥,而他的身上不是套着里衣,而是穿着被他丢弃的朝服,但细细一看便能发现新旧的不同,当是有人给他强行套了另外一套上身。
“慕容南宇!”逍遥咬牙,看着男子的目光几欲喷火。
“逍遥大人重新穿了官服,可是想协助本王了?”微微抬眼看着男子,慕容南宇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像是在嘲弄那人的愚蠢。
“慕容南宇你做梦,别指望本公子帮你!”梗着脖子,逍遥态度一如既往的刚硬。
“逍遥大人既然不愿与本王共事,本王就不多做强求了。”淡淡然言罢,慕容南宇翻身下马,朝养心殿走去。
凤朝人在洛朝内的势力有多少他大致了解,只不过皇上却未必了解,现下除了倚仗他,皇上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本公子帮忙,你觉得你能揪得出藏在倚红楼内的刺客吗?”他淡淡然的模样将逍遥气得跳脚,挥开左右桎梏他的人,逍遥阔步跟了上去。
入了养心殿,高位之上早有人在等候,明黄色的九龙袍上龙爪栩栩如生,而那高高在上的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是凌驾,是征服。
“儿臣叩见父皇!”一撩衣袍,慕容南宇单膝跪地,神色恭顺地垂着头,不去瞧那面色骇人的男子。
“南都一事尚未处理完,你为何入宫?”因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慕容玄德仿佛一时间苍老了十几岁,头上根根银丝外露,眉梢眼角的黯然和眼底的浊光藏都藏不住。
“回父皇,儿臣已将事情处理妥当。”慕容南宇声色如常,不带一丝邀功和自得。
四个王爷中,唯有慕容南都是皇上手把手教导的,也是最为听皇上指派的,如今慕容南都死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想必是真的心伤吧,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白了头。
“孩儿!”一声悲号,堪堪站起的慕容玄德跌坐回高位上,看这儿堂下跪着的沉稳男子,眼中除了痛,更多的则是恨。
他的好孩儿早就晓得一切了,却因着没他的命令故意不动手,这是在排除异己,还是在斩断他的左膀右臂,好一夺皇位?
“逍遥参见皇上!”紧随其后的逍遥也入了养心殿,他没有跪拜,而是按着江湖人的礼节朝皇上作揖,态度怡然、自得。
他没有为那一身官服所拘束,他还是那个神机谷的自得散人,慕容玄德看着他,无力感油然而生。
“爱卿不必多礼。”慕容玄德摆摆手,没有在他的礼节一事上多做计较。
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他好不容易将隐士高人从神机谷请出,自是会从优而待,断断不能让对方离去。
撇开别的层面不说,光是逍遥和慕容南宇不对盘这点便叫他心生快意,现下朝中之人皆偏向慕容南宇,他必须一步步将逍遥提升上去,好分了慕容南宇的权势,相互牵制,以达到平衡。
“谢皇上!”逍遥直起身子,眸光扫过依旧跪在地上的男子,眼中浮现一抹得意:“六王爷当真是好大喜功,不过是查出倚红楼那般简单的事情,竟然就急不可耐地入宫邀赏,也不知坊间为何会对六王爷赞誉有加,想来是被六王爷沉稳淡然的气度迷了眼,没有透过这一身臭皮囊瞧见六王爷现在的模样。”
他说的话尖酸刻薄,根根带刺直指慕容南宇,无限放大了对方此行的目的。
微微抬眼,慕容南宇眸光捕捉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得意,只是淡淡一笑,扭头朝慕容玄德道:“父皇,儿臣此行只是想要禀报父皇,洛阳内怕是有不少血煞盟的杀手,而那些杀手大多是凤朝中人,还望父皇加派人手。”
“这点也是本官要说。”正色看向慕容玄德,逍遥再次作揖,恳切道:“还请皇上加派人手给逍遥,逍遥定将余党尽数捉拿。”
逍遥针锋相对的意味明显,慕容玄德看着他,眸光落回跪着的慕容南宇身上,手一抬:“好孩儿,快快起身。”
“谢父皇!”站直身子,斜眼横了逍遥一眼,慕容南宇施施然道:“父皇,儿臣以为逍遥此人闲散,太过自我,清除余党之事交给他万万不妥。”
“六王爷,你不过是捡了本官在倚红楼的漏子,要不是你横插一手,现下抓获雪煞的人便是本官。”听闻对方出言相驳,逍遥,声音越发刚硬不客气:“此事不交由本官做,难不成交由你六王爷去做?六王爷未免也太想出风头了,就是不知这出风头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笼络民心呢,还是……”
“逍遥大人!”慕容南宇面色一变,再拿眼去瞧那高位上的男子,果见他眸色变化,周身气息阴沉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