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深蓝色的幕布上缀着一两颗星,被地上摇曳的火光夺去华彩,黯淡得几近难以觉察。
此时已过子时,因着凤阗的命令,主帅营帐附近无卫兵巡逻,未完全干的柴火烧灼时发出“噼啪”声,除此之外便是一片虫鸣雀语,一派祥和宁静。
凤阗盘腿坐在地上,手上翻转着,炙烤肥美的兔子。
拿起一旁的刷子往“滋滋”流油的肥兔上刷一层酱,本就诱人的兔肉散发出叫人垂涎的香气。
“咕咚!”侍候一旁的侍卫咽了口唾沫,就听得凤阗沉声道:“你去看看二小姐怎么了!”
话音方落,就马蹄声骤响,一路朝南方奔去。
“怎么回事?”凤阗站起,手中还紧拽着肥兔,心头隐隐觉得不安。
“属下这就去查看!”侍卫快步离去,留下凤阗一人。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冷意钻入肌骨,凤阗怔怔地看着手中就快烤熟的兔子,只觉寒意袭遍全身。
不一会儿,那侍卫奔了回来,小声禀报道:“元帅,二小姐……二小姐她……动身了!”
“动身了?”凤阗挑挑眉,眼中一片清寒。
她说要吃兔肉,他陪她去将兔子打来,她说肚子不舒服,他丝毫不怀疑地由她去了,没想到她却是拿着这个借口趁机将人与刀带走。
“元帅,要不,属下派人去将二小姐追回?”在他阴沉的面色中,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噤声。
手一松,肥兔投入火堆中,凤阗看着自己带着皮套的双手,最后眸光落在左掌心上,唇角缓缓扬起,森冷之气四溢,叫人不寒而栗:“盈儿,你当真是我的好妹妹,竟对我这般防备,竟对我这般防备!”
“元帅……”
“啪!”一脚将篝火踹散,凤阗森森道:“将那个册子拿来,再为本帅备一匹马!”
与此同时,马车内。
“小姐,您就这么不辞而别大少爷会生气的吧!”想起凤阗眸中不经意间流露的冷意,侯谷兰只觉这个大少爷看着很不好相处,全身上下都透着寒。
“放心吧,大哥不会生我气的,况且我不辞而别也是为了他好,鬼刀和狗蛋那般叫人觊觎,我放在他那岂不给他带来麻烦!”因着自小被凤阗宠大,凤盈对凤阗会生气一事全当是笑话。
将鬼刀与狗蛋一道带出来不是怕给大哥凤阗带来麻烦,毕竟她夺走拓跋清马车内布包时只有一人在场,且那人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瞧见便被她打昏,她不相信拓跋清可以轻易查到她身上。只是此行险阻颇多,她不想返回时再去大哥那,万一她受了伤,只会叫大哥徒增担忧。
“可……”侯谷兰嚅了嚅唇,没再多言。
马车一路南行,几乎没有休息,直到天亮,众人也只是用马车内带的干粮随意吃了一顿便继续赶路。
狐裘换下,厚重的衣裳褪去,哪怕是在冬日,临近嵩山一带依旧温暖如春,只需一件薄衫遮体,全然无需厚重的衣物御寒。
“哇啊啊啊,我侯谷兰又活过来了!”掀开帘子,侯谷兰欢脱地大喊。
“呵!”凤盈低笑,掀开另一边的帘子,就见万花争艳,为这片郊野之地铺上五颜六色的花毯。
“这儿的花虽漂亮,但大多是有毒的,不宜多嗅,更不要去摘!”侯谷兰兴奋地喊罢,便煞有介事地提醒众人。
“快到嵩山了,将地形图拿出来吧,你们无须跟上去!”放下帘子,凤盈沉声道。
“好的!”侯谷兰应罢,抬手去开马车顶的暗格,可当暗格被打开,她便傻眼了。
马车顶部空无一物,就连包裹地形图的布包都消失无踪,仿佛这上面从未放过东西。
“可有检查过?”凤盈拧眉,对于地形图的消失颇为费解。
“宏图检查的!”侯谷兰僵硬地指了指帘子。
“宏图,马车内你可有细致检查过?”前两日入军营时她有让他们二人检查一遍马车内的重要物品,上路时他们也表示车内一切都在,怎忽然就消失了?
“吁!”拉紧缰绳,游宏图撩开帘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凤盈:“小姐,进军营那日检查过了,都在!”
“地形图丢了!”凤盈说着,抬手将暗格关上。
地形图行路时放在马车暗格里,住客栈时她便随身带着,除了在军营里的那日。
gu903();他们一行是将近午时入的军营,到子时离开,前后六个时辰,期间只有她酒醉时疏于看守,就这么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东西便丢了,且只丢了暗格内的地形图,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目标直指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