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打算作何?”被拉出客栈,方一站定凤盈便淡淡问道。
野鹤打量着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最后与她对视,似要望进她的心底,然,他失败了,因为眼前女子眼底一片清冷淡然,无喜无怒,无嗔无惧。
“老子跟闲云打了个赌,还望凤小姐能帮忙!”他语气忽的好了几分,带着不自在的柔软,显然并不习惯这般说话。
“这与你们施幻术有何关系?”凤盈这话问得直白,虽然不指望他能给出答案,但他若不答,她可以不答应他。
“和你有关!”出乎意料的是,野鹤嘿嘿一笑,摸着手中大刀道:“为了在你们之中找出蛇。”
“有病!”一听是与闲云一般满口子龙蛇的话题,凤盈当下转身就走。
她真是受够了这些所谓的天象和宿命一说,何为龙?何为蛇?按着他们的龙蛇之分,蛇如何能斗得过龙?龙乃万物之灵,乃真命天子。
“诶诶诶!”手一横,野鹤整个人挡在她面前,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你晓得这是什么吗?”
“……”凤盈冷横了他一眼,挥袖将他拂开:“别逼本小姐动手!”
简直是莫名其妙,这地方是不是食物有问题,导致这些人一个个都中了毒。
“凤小姐,老子可不是要跟你打架!”野鹤不屈不饶地挡在她前面,将大刀抡了个漂亮的弧度,而后再次露出那一口黑黄的牙:“凤小姐有没觉得老子很厉害?老子跟你说,这个赌要是闲云赢了,老子和闲云就跟你一辈子,是不是觉得赚大发了?”
“……”深吸一口气,将动手的欲望压下,凤盈正色看着他,忽的勾起一抹笑:“你且说说,你们打算如何找出蛇来?”
“这很简单,只要不看到幻象,那人便是蛇!”野鹤一面说一面往里瞧,眼中浮现诡谪的笑意:“拓跋清快要发作了,凤小姐觉得他最怕的是什么呢?”
“哦?”凤盈挑眉,微微抬眼朝内看去,她的角度看不到里面景象,但听见了一声清晰的掀桌声,瓷器碎裂一地。
他料定拓跋清必然发作,那么拓跋清必然不是他们口中的蛇,这么看来,他们眼中另一个蛇的人选是冷老大。
“凤盈,本王杀了你!”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入耳,凤盈拧眉,就见野鹤眸光怪异地看着她,嘴几乎要咧到耳根:“凤小姐,老子越看越觉得你像蛇啊!看来天象和蜕皮确实准!”
“莫名其妙!”凤盈横了他一眼,快步跨入客栈,而这次野鹤没有阻拦。
“凤小姐!”见她安全回来,冷老大起身,暗暗松了口气。
这间客栈太过奇怪,他还以为她会出什么事,若非掌柜的只将她拉到门外,他必然会跟上去。
凤盈面色冷凝,大步跨到他们面前,正欲让他们各自收拾,今晚连夜赶路,就见冷老大面色忽变,踉跄着朝后退去,满眼愧疚地看着她:“盈儿,你都知道了?”
“……”
“这一切非我所愿,我也不想,不想你受这般苦,这般罪,我用尽全力保护你,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些,哪怕只是一时的快乐……”他双手抱头,表情痛苦不堪:“你身上的蛊毒,我阻止不了,我并非有意以你为棋,并非要用你为自己铺就宏图之路……”
蛊毒?以她为棋?拦住欲上前唤醒冷老大的侯谷兰,凤盈面沉入水,就这么看着眼前的闹剧,分不清自己是剧中人,还是剧外人。
“……”
“凤盈,我杀了你!”冷老大的声音被一声嘶吼给淹没,拓跋清双眸猩红,拔出佩剑就这么胡乱砍着。
除了她、侯谷兰、游宏图,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最恐惧的东西,疯魔般呢喃,一片嘈杂景象。
“野鹤,看吧,我说过的,她才是我们的主上,太子殿下不过是被错认的鱼目罢了!”闲云坐在柜台上,一边磕着瓜子,一面看着闹剧。
“国师真是的,算卦竟然算错了!”野鹤一面啃羊腿一面摇头,语气里满满的怒其不争。
“今日是谁说的我多想了?你不也被国师那个老家伙忽悠得团团转吗?现在竟还有脸责备!”不屑地睨了他一眼,闲云一面嗑瓜子一面道:“明日随我屠龙去!”
“他奶奶的,谁知道蛇竟然是个女娃娃……哦不,竟然是英气的小姐!”确定了凤盈的身份,野鹤的态度就这么恭敬起来:“老子才不要跟你去屠龙呢,老子干不过那个老家伙,要送死你自己去,别拖老子下水,老子还年轻!”
“就你还年轻?你瞧瞧自己下巴上的那茬胡子!”
两人的斗嘴声入耳,与疯魔的呢喃夹杂在一块,凤盈眼中寒光一闪,飞身而起,将那一个个吵吵嚷嚷的护卫击晕,而后与将自己护卫砍倒无数的拓跋清缠斗一处。
她急需知道真相,冷老大口中的喃喃无疑是她解惑的宝物,但他的声音却被这些吵嚷淹没,她必须将这些碍事的人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