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兄,你怎么忽然改了主意?你该不会打算屈于凤盈幕下吧?”天方蒙蒙亮,洛承安收拾好包袱,却听得宿醉头疼的谭松之要留下,不禁跳脚道:“她身边的人都叫她牵累了,你不会武功,留在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洛阳城内谁人不知红雪是叫三王爷害死的,虽然皇上极力将此事压下,但早已传遍千家万户,如今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再等些时日吧!”洛承安揉着发疼的头,转身又窝回榻上。
“你……你……”洛承安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奋力拂袖,大步离去。
出了屋子,他越想越觉得心有不满,当下大步朝凤盈所居的偏院走去。胆敢灌醉哄骗他的好兄弟,他非要收拾这可恶的女子一顿不可。
他步伐急促,行色匆匆,越过明萃苑后忽然顿住,倒着步回到明萃苑院口,探头往内张望。
这是一个素雅的院落,除了冰雪堆积的白,就是砖瓦的青灰、门窗的朱红和梅树的点点粉色。正对院门口的红柱旁,一女子俏生生地立着,手执一本册子,素色白衣将她衬得不食人间烟火。
她身上透着股恬静淡雅的美,由内而外,吸引着洛承安,叫他不由得靠近。
“谁?”白芷警惕地抬头,就见一手持金缕扇的男子朝她走来。
男子身着月色长袍,肩披狼裘,腰系金丝绣带,一看便知要么是哪家贵公子,要么就是富商巨贾。
思绪飞速转动,脑海中闪过侯谷兰的话,再结合男子的穿着,白芷便知他是侯谷兰极其讨厌的洛庄主洛承安,当下盈盈行礼道:“洛庄主!”
她这么一行礼,洛承安不由得愣住了。
她这身打扮虽然素雅,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小姐,没想到竟然是个丫鬟。
一看清对方身份,洛承安扬了扬头,当下多了几分信心,拱手道:“本公子方才路过,见此院中花开正好,便闻香而来,不知姑娘在此,打扰了!”
“洛庄主言重了!”白芷面上带着疏离的笑,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洛庄主如此雅兴,奴婢便不打扰了!”
她言罢,快步绕过洛承安朝苑外走去。
无论是小姐还是谷兰都曾提醒过她,洛承安是个贪女色又瞧不起女子的人,且方才他言语虽一派君子模样,但自称高人一等,眸光像估审货物般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让她打从心底感到不舒服。
“姑娘!”见美人走了,洛承安不免心急,当下大步跟上,把最初出来的目的全数抛之脑后。
脚步声传来,白芷心下一急,慌忙朝凤盈所住的偏院走去。
“白芷,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温雅之声传来,白芷悬着的心落了地,快步走到凤陟身后。
“这位姑娘,本公子无意冒犯!”洛承安急急追来,就见白芷立在凤陟身后,当下整理衣袍,拱手道:“凤二公子!”
“洛庄主!”凤陟回以一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温润道:“洛庄主神色匆匆,不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洛承安看了眼低头静立的白芷,又看了眼似存疑色的凤陟,当下恢复商人本色,试探道:“承安见明萃苑内有一树红梅盛放,艳丽得紧,不知那明萃苑的主人是谁,承安想同他讨一束花来摆放屋内。”
闻言,白芷气急,暗骂一声登徒子,却只能将头越埋越低。
洛承安只当她是害羞了,心下不免得意。他洛承安是谁,洛家庄的庄主,虽算不上富可敌国,但也是一方巨贾,能看上她区区丫鬟,可不得偷笑吗!
他的目光越发放肆,凤陟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可二人有笔买卖初成,对他的利益极大,他不便现在将人得罪了,当下将事情踢给凤盈:“明萃苑属于凤府的一个小苑,而凤府是皇上御赐给盈儿的,明萃苑的主人自然是盈儿。”
“凤小姐?”洛承安挑眉,心中暗骂凤陟老狐狸。
凤府上下不止听凤盈的,也都听他的,区区一个丫鬟他会做不了主?
“正是盈儿!”凤陟点头,面上淡笑依旧:“若洛庄主对明萃苑的红梅喜欢得紧,凤某可代洛庄主同盈儿商榷,将整株梅树移至洛庄主府上。”
他似意有所指,洛承安心中微动,二人交换一个明了的眼神,旋即大笑。
“如此娇花凤二公子竟愿意割让,不知承安该如何感谢?”凤陟口中的红梅乃是实实在在的红梅,可落在洛承安耳中便以为是指俏生生的白芷,不由心情大好。
“不过一树花罢了,洛庄主喜欢便是那花之幸!”凤陟的回答暧昧而令人遐想,引得洛承安万分高兴,当即道:“凤二公子好生豪爽,想来蓝田那批玉器我们可以再商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