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扬,大寒让本就寒冷的洛阳呵气成冰,化作一座冰城,街上不到正午之时鲜有行人。
一大早,凤盈起了身,在寻灵的服侍下更衣,手捧暖炉领着侯谷兰上街。
主仆二人缓缓行着,在积雪上留下两行浅浅足迹。
“小姐,你不冷吗?”抱着本在凤盈怀中的暖炉,侯谷兰说话时牙齿直打颤,身子也佝偻着,欲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来自南方,连雪都不曾见过,更别说是待在这么冰雕雪砌的环境里,若非带她出来的是凤盈,换成天王老子都别指望她爬出被窝。
“还好,今年风雪虽大,却不算顶冷的!”凤盈微微一笑,调侃道:“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就差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了。”
“这……这这……还不算顶……顶冷啊?”侯谷兰上下牙不听使唤地打架,说话间吞了不少冷风,不由咳了起来。
“早知你这般怕冷,本小姐就换个人了!”凤盈摇摇头,话刚落侯谷兰就黏了上来。
她紧贴着凤盈,身子不住地颤:“谷兰……不怕冷……就……就是不太……适应。”
扬起外袍将她裹住,凤盈眉目含笑:“你这丫头毛病可真多,吃能把本小姐吃穷,穿也能把本小姐穿穷。”
在一众丫鬟中,侯谷兰无疑是最能吃也最贪吃的,而在穿着方面,她甚至比自小身子孱弱的白筠来得还要怕冷,所以她的衣裳比别人都要厚实,若是只靠着那点月俸,都不够她买两身保暖的衣裳。
“嘿嘿,小姐可真暖和!”这是侯谷兰第一次这般靠在凤盈身上,感受着她身上散发的热气,侯谷兰嘴几乎要咧到耳根:“等暖和了,谷兰就多干些活计。”
“你呀!”凤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显然拿她没办法。
若非侯谷兰和游宏图之间的互动,加上她是女子,就冲着侯谷兰每次与她稍有亲近时摆出的痴汉样,她得怀疑侯谷兰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小姐,这场景谷兰梦到过,谷兰还梦见小姐是去见的真命天子!”随着她步入食香客栈,侯谷兰压低声音道。
她语气里有笑意,但并不像在开玩笑,凤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尚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见一玄衣出现眼前。
霸气、肃杀、阴沉,能将这三种气质外露且叫人心生惧意的,除了慕容南朝还能有谁。
“这小丫鬟梦得倒挺真实的!”慕容南朝露出一抹笑,显然听到了侯谷兰说的悄悄话,且被其中内容取悦了。
“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一见来人,侯谷兰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连忙大声否定自己先前所言。
凤盈倒是淡然,听了慕容南朝的话后只是一笑,按住几欲跳脚的侯谷兰,福了福身:“民女见过三王爷!”
她的态度很是冷淡,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介布衣,与对方只是初见。
“奴婢见过王爷!”主人都行礼了,侯谷兰只能不情不愿地福身行礼,心中万般哀怨。
“凤二小姐免礼!”慕容南朝抬手,凤盈避开他,后退一步站正身子。
抬脚,越过对方,径自朝楼梯走去。
“凤二小姐!”慕容南朝出声,然而他所唤的人儿却没停下的打算,“蹬蹬蹬”踏着楼梯消失在他视线中。
“流年不利!”凤盈低啐一声,面上满是嫌恶。
她讨厌凤容,讨厌慕容南朝,更讨厌凤二小姐这个称呼!偏偏慕容南朝是个厉害的,一出现就勾起她满腹的厌恶,叫她不愿多瞧上一眼。
在天字一号房前站定,还未示意,侯谷兰便上前敲门。
“扣扣!”
“进!”
屋内传来儒雅的声音,低沉悦耳,与凤陟的语调有几分相近,好似读书人都是这个调调。
抬手,将门推开,视线触及屋内二人后凤盈有些错愕,但旋即拱手:“不知公子可是千金一画的第一公子谭松之?”
“凤小姐,请进!”谭松之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有些意外递拜帖的第一公子竟是当日街上遇到的男子,但凤盈面无异色,坦然入内。
她动作潇洒,从踏入到坐下一气呵成,撩起的衣袍晃过,叫另一摇折扇的男子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