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太远,她瞧不清细致模样,但依旧能看出上面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晃动。
在六王府住了大半月,那画楼如同虚设,如今她一走,就热闹起来。轻歌曼舞,靡靡声色,分明是喧闹取乐的氛围,她却觉得慕容南宇在难过。
他那么个世人眼中清雅如仙的男子,那么个洁身自好的人,若非心中烦闷,又怎会听这靡靡之音。
“冼雨,你找什么啊?”冼云的声音入耳,凤盈竖起了耳朵。
“我找凤盈凤小姐,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把王爷给弄成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分了。”冼雨愤愤道。
“你找到她又能如何?抓她回来?你打得过她吗?况且她早走了,你在府内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有何用?”冼云说罢,拉住她往回走,不多时没了声响。
收回注意力,凤盈越过墙头,四下探了探,并没有人。抬脚往前,还未沾地又收了回来。
她过去做什么,去安慰慕容南宇?万一他借酒发疯真要把她怎么样,莫说现在的她打不过,就是打得过她也下不去死手啊。去看看他现下如何?六王府戒备那般森严,她也就只能在墙角蹦跶,越靠近慕容南宇暗卫越多,要是被人给发现了,岂不是丢脸得很。
踌躇间一队巡夜的侍卫走了过来,凤盈连忙隐蔽到假山后。同样隐蔽在暗处的冼雨、冼云二人相互推搡,挤眉弄眼,最后冼云被推了出来。
“冼云姑娘,你怎么出现在这?”为首的侍卫发现了冼云,上前询问道:“姑娘可是有事?但说出来在下定尽力相助。”
“无事无事,你们去吧!”支走一众侍卫,冼云兀自嘀咕道:“去倚红楼请琴悦和魅莲姑娘来王府,要是叫人瞧见了多不好啊,也不知道爷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的,还不是叫凤小姐给气的。”冼雨走出推了下冼云:“你不去我去,找倚红楼的姑娘来正好,听说里面的头牌魅莲酥媚入骨,无数男子想一亲芳泽,兴许也能入了爷的眼。”
“那可是烟花女子,你这么做也不怕污了爷的眼。”冼云说罢偷掐了冼雨一把,暗示她说话要克制。
收到暗示,冼雨不仅没有克制,反倒越说越过:“烟花女子怎么了?卖艺不卖身,是个干净的,给爷当个通房、小妾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凤盈没法冷静了,她暗暗咬牙,在远去的脚步声中捏了团雪球,狠狠砸向墙壁。
酥媚入骨,一亲芳泽,是个干净的,当通房当小妾……方才二人对话中的露骨词汇在她脑海中回旋,她越想越窝火,越想越急躁,却还理不清自己怒火的根源。
“慕容南宇让你通房,让你通房,你个流氓,伪君子,色中饿鬼。”狠踢了几脚墙,一个没控制住力道,绣鞋嵌入墙缝,她用力将脚往回抽,脚抽了出来,鞋却留在了墙上。
凤盈单脚站立看着被踢得凹陷的围墙,整个围墙经她摧残已然摇摇欲坠,凹陷最中心处还留有一只绣着荷花的绣鞋,怎么看怎么怪异。
伸手往回扯,墙身晃了几晃,显然她要是将绣鞋抽出围墙就会倒塌。
这双绣鞋可是王府里的绣娘专门帮她绣的,通常府内人只消一眼就能辨认出处,她要是不把鞋拔出来可就糗大了。
这般想着,凤盈也顾不得画楼上的声色犬马了。她往前跳了一小步,蹲下身子就去拔绣鞋。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吗?”另一支巡夜的侍卫行至离凤盈还有三丈处停下,为首的侍卫有些疑惑地四下张望,只听得“轰隆”一声,墙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塌了。
“快去瞧瞧怎么回事!”话落,在众人尚未看清之际,一道人影快速闪过。
“追!”厉喝响起,不知从何处窜出三个暗卫,直直击向凤盈。
她偏身躲过,左手以袖掩面,右手拂开一攻击之人。眼看出路被暗卫给堵上了,凤盈只好扭身往王府内奔去。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被抓住,不能被发现,否则她在慕容南宇面前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动静越闹越大,凤府的侍卫出动了数十人,暗卫也由原来的三人变为五人,她的衣裳显眼,在越发通亮的灯火中无所遁形。
好在她对王府地形还算熟悉,闪躲间潜入她原本居住的屋内,整个人躲在梁上,抚着胸口轻喘着气。
坐在梁上,听着外面搜寻的喧闹声,一把把火把将屋外照得通亮,火光映入屋内,似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
“吱!”有人将这屋子的大门推开一条缝,凤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的门又被关上,正庆幸之时屋外巡逻的守卫多了起来,整齐化一的脚步声叫她的心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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