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解释了,你快点儿的,那边有刀,你用刀在他太阳穴开一个小口,伸手进去掏,约莫这么大的一个软体肉球就是,快快快!”诺诺将拇指跟食指圈在一起,比了个山楂丸的大小,说道,“拿到之后我再和你解释,快去!”
封龄只得转身去找刀具,在一旁的桌子上找到了一个比手术刀还齐全的刀具带,带上一旁的一次性手套,从袋子中其中取出一把看着顺眼的尖头刀具,走到高运泽的身旁,想要听诺诺的话在他的太阳穴开口,却怎么都狠不下心。
高运泽在拘留所跟她打哑谜似的聊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然封龄对其没有怀念之情,但人都死了,还要伤害他的躯体,封龄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有些***、不人道。
诺诺急的声音都变了,嘶吼了一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封龄只觉得手腕像是被人捉住了似的,平白多了一股力气,让她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刀向高运泽的太阳穴扎去!
“哗嚓——”
刀具刺破皮肉、软骨的声响在静谧的空间中格外明显,封龄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手,惊魂未定地不停喘息。颤抖着想要远离,却控制不住地再一次狠狠捅向了高运泽的太阳穴!
封龄用左手死死把住自己的右手想要制止,但却丝毫不起作用,封龄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滚落,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她也以为自己能凭着对萌萌的敬佩和惋惜而足够坚定,但这时候她才发现,这比想想中难多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还是会对同类保有怜悯,她还是不敢。
诺诺冷眼看着她悲戚的表情,只道:“我不想逼你,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不会罢手。”
“我自己来。”封龄睁开了眼睛,说道,“你放开我,我自己来,这是我答应你的。”
诺诺不甚信任地望着她,最终没有说什么,依言松开了对封龄的禁锢。
封龄深吸了几口气,小心地把着刀,刀非常快,须臾便在高运泽的太阳穴出划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随着刀口下那片圆圆的软骨被剥落,腥臭的腐肉味瞬间充满了整间法医室,熏得封龄头脑眩晕,几欲作呕。
封龄死死地捏住鼻子,将刀和那块被割掉的软骨放在高运泽脑袋旁边,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接着便颤抖地将手伸向那个黑洞,想要去将舍利取出来。
那个洞已经足够大,封龄虚虚扫一眼,便能看到高运泽灰白的脑子,封龄忍着恶心与不适,颤抖着将带着手套的手伸了进去。
颅内的空间非常小,封龄明显觉得自己将高运泽原本形状完好的脑体弄散了,触手都是滑腻的浆体,冻她的指尖冰凉。直到她的指尖触到一个略硬的丸状物,封龄心中一喜,便知这定是萌萌、诺诺口中的颅内舍利了。遂用中指二指夹住那颗舍利,小心地将那圆溜的丸状物往外带。
没有人看见,在那舍利被封龄指尖触碰到的时候,高运泽瞬间缩小的瞳孔。
封龄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那颗山楂丸大小的舍利取出来,而拿出来的瞬间,封龄沾满了高运泽脑浆和颅血的手让封龄“哇”的一下蹲在地上干呕起来,鼻间好像对了十来吨的臭肉跟各种奇臭无比的粑粑,那种几乎摧毁人意志的恶心,让封龄再也忍受不了,她狠狠地将手套撕了下来,扔在一边,呕的涕泗横流,但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封龄一边弯着腰干呕不已,一边头也不抬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一旁等候着的诺诺。
诺诺心中浪潮汹涌,飘向封龄的脚步甚至有些虚软,但她知道那只是错觉。她实在是太激动了,心事愈是翻腾,面上就愈是平静,她看着安静地躺在封龄手中的丸状物,开始怀疑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gu903();她死了这么多年,久的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来源、名字跟归属,而陪伴着她多年的至亲,也因为这颗小小的肌瘤永久的离开了她,而她就算离开了医院这出禁锢之地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漂泊而已,这样无人见证的苟延残喘,这样永生永世的悲悯无望,真的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