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穆飞快地盘算了一番,开始讲述关于自己的身世。
他告诉卫衍,自己家中是做药材生意的,祖上代代经营下来也算小有积蓄,但到了他们这一辈,父亲娶了几房夫人,各自生下来孩子,因为兄弟姐妹众多,在到底该把这家产交给谁这点上便有了分歧。
他的身体,也是在这样的争权斗势中受损的,一直卧病在床后,大家慢慢不再将他当作对手,反倒无论哪个兄弟都对他不错,也过了几年公子哥的生活。
可惜,都说家和万事兴,兄弟间有了间隙,家里的生意也跟着受影响,近几年本就有别的药材商渐渐发家,分去了一半市场,加之他们兄弟不齐心,竟为了利益勾结了外敌来对付自家生意,终于是将家底全败了个干净。
母亲早逝,父亲也在这样重大的打击下撒手人寰,几个兄弟各奔东西,谁都不愿意带上他这个拖油瓶,他原本是来这常渝城内投奔一个远房亲戚,没想到因为大战在前,许多常渝百姓纷纷出走避难,那亲戚一家也不知去向。
“那你为何不先找地方落脚”
“我一路睡睡走走,一日也走不了几里,从老家到这常渝城的路上,早就将盘缠用尽了,哪还有多余的银子落脚。”卫衍可能提出的问题陈子穆都早已想过,答案也自然是思虑周全的,半真半假,让人难以挑出毛病来。
见卫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便又补充道:“卫将军带我回来时,怕是早已检查过我随身的包袱,衣物大多我都已经拿去换了盘缠,余下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药材,当初分家时谁也不愿要,这才给了我这病秧子,权当是施舍。”
卫衍确实已经查过他的行李,甚至连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材也拿去让军医看过,确定全无毒性才敢将人留下来,此时被说破也不觉得什么,点了点头,“你留下来可以,但有几个条件。”
“将军请讲,子穆定会尽力做到。”
“除了必要的用餐和如厕,不要随意出这个帐子,更不能在军中乱走。”
“我明白,我一日至少十个时辰都在睡眠中,只求一张能御寒的床榻,一口能果脯的干粮,自然不会给将军添麻烦。”
这恰恰是卫衍接下去想说的,“你一日睡十个时辰不打紧,但好赖得有一顿正餐按时吃,天气凉了,总吃干巴巴的干粮也不是办法。”
“好。”陈子穆眨了眨眼,再次惊讶于卫衍冷漠外表下的细致温柔,之前的披风也好,刚刚的手帕,还有这时候显而易见的关心,这人远比他原本认知的要善良。
一时想不起别的什么要交代,卫衍带着陈子穆出营走了一圈,告知他伙房、水井与茅房的位置,又与负责巡防的将领打了声招呼,算是正式表明了不会再赶他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竟然逆我们将军不攻吗
这篇文打算双视角,所以用攻视角切入,后期还是会主受多,你们不要误会
是将军攻x王爷受
希望绿jj早日出个双视角的选项,我们互宠党很需要啊
第4章缘起
陈子穆就这样顺利地在军中住了下来,白日里卫衍带兵训练、查探敌情,他就在帐里睡觉,晚上与众士兵一同在伙房用饭,因为卫衍事先交代过,众人虽然心里好奇,但军规严谨,没人敢多嘴去问。
想来竟连陈子穆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活过二十多个年头,在军中的这段时日,反倒最是无忧无虑,远离了皇城的钩心斗角,是是非非,不必担心哪日就在睡梦中被人谋害,也无须处处小心,随时在人前装出他们所希望看到的样子。
他甚至生出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希翼,若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似乎也挺好。
但他心中又十分明白,他从皇城一路来到这边境之地,混入军营,到底是对卫衍撒了谎,等到他身份揭开之时,或许便是他离开之日。
经历了这些时日的相处,陈子穆心里对自己此行的目的愈发怀疑起来。
正如当初他猜想的那样,卫衍并不像是会卖国叛变之人,卫家几代忠良,其父卫林更是跟随先帝出生入死,保卫这北疆,得封冉郢大将军,居武官之首。
这些,他能想明白,当今圣上又怎可能不懂
陈子穆眼透过小窗看向外头有条不紊操练着的将士们,心中的疑团愈发扩大,可如若这样,派他来这边境军营,到底又是为何
时间回到月前,轩明殿内。
“圣上多虑了,如今我一个废人,来这偏殿例行问安,哪里还有什么人愿意总盯着顾着。”
懒洋洋的声音自软塌传来,引的一身龙纹锦袍的男人霎时皱了眉,“王兄怎么又说这话,若像王兄这般都称废人,我又该如何自处”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我随口一说,圣上不用较真。”邢辰修坐起身,笑了笑,他这弟弟哪里都好,只是从小到大似乎对这事总是难以释怀,“圣上今日派人给我送密信是有要事”
从邢辰修踏入这偏殿,邢辰牧便清退左右,连惯常随身伺候的严公公都被遣了出去。不仅如此,他还派了人将这偏殿暗暗围了起来,除了两人的亲卫,任何人不得靠近。
邢辰修这些年来“重疾缠身”,早已经远离了朝堂,眼线却还是有的,见这阵仗对邢辰牧要说之事也大概猜到一二。
果然,在确定两人谈话绝对安全后,邢辰牧开口道:“蛰伏了这么久,狼群终于是要按捺不住了。”
“情理之中,圣上登基三年,眼看根基渐稳,若再不出手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我接到密报,户部尚书最近动作频繁,几个幕僚轮番往北边去,若是接洽异国”
邢辰牧没将话讲明,邢辰修接道:“北边苍川国虽人人骁勇善战,却是地广人稀,不如我冉郢富裕,耗不起持久战,镇北将军麾下三万精兵,足以挡他们一阵。”
“那若他们的目标不止苍川,还有意策反镇北将军呢”邢辰牧看着他反问道。
户部尚书陈司乃先皇后堂弟,是邢辰修的亲舅父,只是自先皇后殡天后,邢辰修又遭毒害失了势,陈司便与这外甥不再亲厚。
此人太过看重权势,对先皇当初的决定又颇为不满,暗地里动作不断,邢辰牧对他早有忌惮,不过是顾及邢辰修,又苦于没有关键证据,才一直留着他。
邢辰修多年前早已经站明了立场,邢辰牧便也不避讳,直接问道:“王兄怎么看”
“舅父筹划多年,恐怕早已经在朝中结下不少势力,既然打算动作,圣上不如再等等,到了合适时机,再连根拔除。”邢辰修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至于镇北将军,舅父恐怕是不会动心思的,策反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没有十分把握,素来又无交情,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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