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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卫衍自知将人带回已是不合规矩,又怎么能再影响部下休息,更何况这人来路不明,不知醒来后会如何,还是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更为放心。

见他自有安排,小兵不再多言,也跟着退了出去,帐中便只剩下一站一卧的两人。

卫衍褪去一身战甲,简单用凉水洗漱完,拿着油灯回到床边却又停住,正犹豫着是要挤上本就不宽的床铺,还是在床边的地上先将就,床上的男人却在此时缓缓睁了眼。

四目相对,卫衍在男人上挑的丹凤眼中,看到了自己略显惊讶的倒影。

对方眸色很深,映着灯火时像闪耀着星辰的夜空,配上高挺的鼻梁、仿若点了朱砂的殷红薄唇,和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肤色。

卫衍只觉得昨日初见时心脏那种怪异感又涌了上来,并且愈发强烈。

“卫将军”卫衍没开口,倒是床上的男人先出了声,声音透着几分初醒的慵懒,却不见半分惊讶慌乱。

“你认得我”

“卫将军说笑了,常渝城内谁没听过卫将军的威名。”男人坐起身,冲着卫衍抱拳微微低头行了个礼,“在下陈子穆,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如此相貌之人,无论做什么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卫衍本以为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倾国之姿的女子身上,此时才发现,原来男子亦然。

他低头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一会儿后道:“谈不上救命,我已让军医替你看过,并没有任何疾病,倒是我多事了。明日我会派人将你送回去。”

陈子穆垂眸沉默半响,“将军救我回来必然是好心,可若是将我又送去了常渝城,岂不是眼睁睁看我去死吗”

虽说着这样的话,陈子穆的语气却依旧没有半分害怕或是紧张,像是在陈述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此话怎讲”卫衍皱眉,不由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陈公子不像常渝人,但看衣着气度也是非富即贵,这里是军营重地不是驿站,容不得你说是去是留。”

借着油灯发出的光亮,陈子穆能清晰地看到卫衍此时严肃的表情,心里不由有些好笑。

虽然他昨日出现在那儿的本意就是想吸引卫衍的注意,但其实并未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顺利到之后所有的计划都没了用武之地,就这样被卫衍带了回来。

既然现在他人已经在军营中,又怎么可能再轻易地让人将他送离。

陈子穆不开口,卫衍当他是默认了,转身自一旁的矮柜中拿出几个干粮来,“已经过了饭点,伙房也都休息了,你先吃点干粮果腹吧,剩下的明日离开时你带在身上。”

“好。”陈子穆接过东西,显得十分乖顺。

卫衍见他坐在床沿上安静地吃着干粮,细嚼慢咽,认真得很,仿佛口中吃着的不是什么干粮,而是山珍美味。

以他的穿着和气质,也确实不像是吃的惯这种粗粮的样子。

卫衍这么想着,便又回身给他到了杯水,“喝点水,别噎着。”

陈子穆一手拿着一个干粮吃,另一手扶着被暂时搁置在腿上的那包干粮,这些年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被服侍惯了,一时间并未多想,凑过去就着卫衍的手喝了几口水。

待他将手中的干粮吃完,抬起头见卫衍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才反应过来,动作一顿轻声道:“有劳卫将军了。”

卫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半响,心中更加肯定了对方必定出身不凡,“明日天亮你就离开吧。”

“能否恳请将军待我醒来后再将我送离,我也好决定该去往哪里。”陈子穆说完自嘲得勾了勾嘴角,又道:“我是不是占了您的床榻若您介意,我在地上歇息便好,反正这副破身子,是在哪都能入眠的。”

理智告诉卫衍该拒绝对方的第一个要求,再依言让他睡到地上。此人身份不明,言行又多少有些奇怪,保持距离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昨日扶他上床时,卫衍亲自脱去了他染灰的外袍,此时看着他只着单衣的单薄身型,实在不忍赶他下床。

连卫衍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偏偏对眼前这人狠不下心。

许久后,卫衍在心中默默叹出口气,轻点了下头,“行,等你明日醒来后再离开。地上寒气重,都是男人,今夜里就挤挤睡吧。”

陈子穆闻言眼底似乎露出了浅浅的几分笑意,像一团火,刹那使整个人都更加夺目起来,可卫衍再仔细去看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剩下,一片沉静。

他将剩下的干粮仔细包好,放到床旁的木柜上,又用卫衍递过去的毛巾擦了手,这才爬到床内侧躺好。

卫衍熄灭手上的油灯,也跟着躺上了床,行军所用的单人床,躺上两个大男人难免拥挤,但两人背对着侧身而眠,倒也不至于滚落床底。

感受到身旁的人没一会儿便又进入深眠,卫衍却没有丝毫睡意。

这小小的帐子中十分安静,除去偶尔能听到巡逻卫兵的脚步声,便只余下陈子穆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月光从小窗斜照进来,使得眼前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朦胧色彩。

卫衍转过身,借由这微弱的光线再次看向眼前男人的背影,也许是因为冷,对方睡着后微微蜷缩着身子,随着动作,本就勉强盖住两个人的棉衾更加向下滑落,露出半侧单薄的肩头。

他不自觉地靠过去,将棉衾拉高了些许,因为贴得近了,很快感受到陈子穆浑身都在散发寒气,他一愣,才想起这人没有丝毫功夫底子,身体又虚弱,这薄衾对他来说尚合适,对陈子穆来说未免太薄了些,更何况刚刚对方还只着里衣坐了那么久。

卫衍心里怪异的感觉又浓了些,在脑子还未反应前,身体已经先行动起来,下床找了自己的披风,覆在陈子穆那侧的棉衾上,又替他将几个角落全部卷好,确定漏不进寒风,这才重新绕到自己这头躺着。

从小兵一路做到威震四方的镇北将军,行军路上什么苦没吃过,照理说仅仅是与人同榻他该早已经习惯才是。

可身旁的人换作陈子穆,卫衍却久久无法入眠,脑中不断闪过昨日在街上初见的场景。

陈子穆到底是何来历,若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又怎么会在大战前夕来到这边境小城。

明日之后,他又会去往哪里,是回家吗还是继续在常渝城漂泊。

他这样的身子,连军里最有经验的军医都束手无策,也不知日后还能不能治好。

卫衍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想到天亮之后他便要带兵去前方打探情况,回来时人应该已经离开,这些问题注定无法再找到答案。

到了后半夜他才带着淡淡的遗憾睡去

虽然没休息多久,但良好的作息还是让卫衍在天色初亮时便醒了过来,穿好厚重的铠甲,他唤来昨日那名小兵,吩咐对方守在帐中,待陈子穆醒来立刻骑马送人离开。

安排好一切,他转身向外走,到布帘处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床榻,陈子穆依旧睡着,浓密的睫毛在略微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对方睡着后十分安静,几乎连翻身都很少,乖巧又无害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联想到家里刚出生的小奶猫,总是半睁着眼对谁都爱答不理,只有喂食时才会慵懒地“喵”叫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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