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男人并未出声,只是慢条斯理吃着饭,棱角分明的轮廓依旧淡漠清冷,十分正经的样子。

强行吃了一碗饭,柳吟发现秦砚并没有离开,而是让人把折子搬到了她这,她本来还满心欢喜的,可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对方又给她布置了作业,整整一册女戒!

今日烧的是地龙,整个屋里的都暖烘烘的,柳吟也只穿了件普通的蓝色宫裙,就这么坐在书桌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抄写着女戒,不时还埋怨的去看对面的人,抄什么不好非要她抄女戒?自己又没有给他戴绿帽子!

“我可以休息一下吗?”她忍不住眼巴巴的看向对面的人,“我想睡觉。”

闻言,后者只是随手放下折子,眼也未抬,“抄一半。”

凑过脑袋,她伸出一根手指,“一页可以吗?”

柳吟真的觉得自己的字已经可以了,为什么非要她达到书法家的程度!

眼帘一抬,男人声音低沉,“抄完。”

柳吟:“……”

她憋着一口气,只能继续抄着女戒,全部都是一些教导女子从夫的条条框框,她觉得对方就是想给自己洗脑,和她姑母一样,每次过来都要给她灌输一遍生皇子的思想,好像她这辈子非要生个皇子不可,但这种染色体因素哪是她能决定的,人家有的一辈子都生不出男孩呢。

抄着抄着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手忽然被人握住,只见手中的笔忽然自己动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唇角抿着笑继续跟着对方力道走。

“我听说舟国想求和,你会答应吗?”她忽然轻声道。

男人微微俯身,目光落在那张宣纸上,也只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下。

柳吟没想到他会提前告诉自己决定,不过也没有再多问,其实她以为对方不会说的,毕竟以前都没有说过。

看着女子漫不经心的模样,笔下的弧度越来越浮夸,秦砚眉间一皱,“还是这么笨。”

真是不能高看她。

“……”

像是被拉回什么记忆,柳吟顿时垮下脸,记得曾经这人也是这样骂她,可如今自己进步已经这么大了,居然还要看不起她!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她皱着小脸语气硬邦邦的。

秦砚眼帘一垂,“没有。”

“你就有!”

柳吟回过头,撇着嘴道:“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说完,她又骤然对上一双意味深长的黑眸,霎那间又是小脸一红,连忙补充道:“除开我!”

孩子还没出生应该不算。

脑袋突然一疼,她顿时捂着脑门往后靠,一脸不忿的看着这人,说不过她就知道动手!

“抄完。”

松开她手,秦砚神色如常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过一本折子,有些没良心的东西就得长长记性。

深呼吸一口,柳吟只能继续抄着她的女戒,抄就抄,这人每天除开折磨她就不会别的了。

屋外大雪纷飞,整个京城都裹上了一层银装,街头只有少数几个行人迈步在深深的积雪中,留下一行清晰可见的雪痕。

镇南王位于京城西街中部,门口那两座威武的石狮子也已经被积雪覆盖,唯有门口的侍卫岿然不动的守在那,庄明月和贺歆刚从外头的绸缎铺回来,不过贺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庄明月安慰了她许久也未曾见效。

其实她心里何尝不苦,纵然嫁给了心上人,但是贺冀平时对都是不咸不淡的,对方也未曾想过圆房,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外人都以为他们恩爱有加,可真相她连贺歆都没有告诉,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她也相信终有一日对方定会接受自己的。

没有回到房间,贺歆而是去了书房方向,她不相信爹爹当真会把她嫁给那个什么马尚书的嫡子,这辈子除开皇帝哥哥,她谁也不嫁!

气氛凝重的书房内带着抹焦味,只见一个火盆中正燃着幽幽火光,一封密密麻麻的书信正在火光中变成灰烬。

“如今皇上封锁了所有通往边关的路,若想绕过去得拐一个大圈,时间定是来不及了,况且皇上这样做分明就是已经对我们有所防备,京城绝不可久留。”贺冀神色严肃的道。

镇南王坐在书桌前拧着粗眉,半响,才沉声道:“何止如此,皇上让歆儿在京中成亲,分明就是想留住我们,这个姓秦的小子不是先皇,没那么好唬弄,看来这次咱们必须得提前行动才行。”

说完,贺冀也是赞同的点点头,“如今大部分兵力都去攻打舟国了,边关又有突厥拖住,如今秦砚手中必定没有太多兵力,我们可以从益州开始发兵,周围的布防弱,必定抵挡不住。”

他们部署多年,总到了检验成果的一日。

“你说的对,到时候再让人散播消息出去,就说皇上忌惮为父功高盖主,想斩杀于京,迫于无奈,为父只能揭兵起义,如此也算是师出有名。”镇南王缓缓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

闻言,贺冀正欲说什么时,像是听到什么动静,凌厉的视线突然落在门外,“谁!”

霎那间,房门忽然被人缓缓推开,只见两个侍卫守在贺歆身边,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来人,镇南王皱皱眉,顿时摆手让人退下,而贺歆也迈步上前,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人,手心一紧,“爹爹真要造反?”

她神情十分复杂,像是早有预料,只是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爹也是迫于无奈,就算你喜欢皇上,可皇上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到时候等爹爹大事已成,这天底下什么男子没有?”镇南王目光如炬的看着她道。

可后者只是退后几步,拳头一紧,再将视线落在自家哥哥身上,“大哥也是这样想的?”

随着整个书房陷入寂静,贺冀抿了抿唇,目光深沉,“你该知道,如若我们不这样做,迟早都会被皇上铲除,如今也不过是寻求一线生机而已。”

话落,贺歆却是嗤笑一声,冷冷的扫过两人,“你们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这不过是为你们的野心找借口罢了,什么一线生机,只要爹爹放下手中的兵权,皇上又怎会对你们下手?说到底,爹爹只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力而已!”

“放肆!”

镇南王一掌拍在桌上,面上全是怒意,“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贺家,你为了那个秦砚连自己的脸皮都不要了,简直丢尽了咱们的贺家的脸!”

“爹……”没想到他话说的这么重,贺冀不由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