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璇很肯定,他绝对是在胡说,刚刚梦里面,她根本就没有梦到他,只梦到了淑贵妃和
想到封尧,陆璇打住了思绪。
只是梦而已,不用当真,那个人,不会是他的。
想得出神,眉头无意识的皱起,突然有温热的指腹按上眉心,一惊。便撞进这人缠绵悱恻的眼眸。
“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路少卿揉平陆璇的眉心,趁她怔愣之际,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长臂一捞,便将陆璇稳稳禁锢在怀里。
他的胸膛很宽,身体很暖,有让陆璇贪恋的安心。
陆璇没有回答,用没受伤的手抵住他的胸膛,仅存的理智开口:“国辅大人,这好像是我的闺阁吧”
纵然你是一国国辅,擅闯未婚女子的闺阁,也是不对的。
“嗯,你要喊人么”路少卿含着笑问,七分温柔,三分揶揄。
“”
陆璇当然是做不出喊人这样的事,瞪了这人一眼,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
眼睛一闭上,感官就敏锐了许多。
手下男人胸腔的震动被一点点放大,是遒劲有力的。
鼻尖若有若无的药香也侵入脾肺,微苦,却并不让人讨厌。
“我记得以前你话很多的,一看到我就说个不停。”路少卿有些感叹的说,语气还有一丝委屈,只差问一句:阿璇你现在怎么都不和我说了
呵以前他也没这么高深莫测不是吗
就许他装神弄鬼,不许她学聪明一点么
没有得到陆璇的回应,这人叹了口气,下巴抵在陆璇的头顶,轻轻摩挲。
“那红缨枪上的毒,是府上一个家奴抹的,他已经死了,全家都被灭了口,主使是宫里的人。”更准确的说,是淑贵妃宫里的,不过,这些,已经不需要让她知道了。
“阿璇,我并不知道,会害得你爹断掉一臂。”
他想过她会误解自己,想过她会怨恨自己,却没想过会让她背上这样沉重的愧疚,这些年,她是如何在这愧疚中挣扎求生的
比别人的指责更让人害怕的是自己的愧疚。
她是不是很后悔,有生之年,遇见了一个他
陆璇一直是不愿意回想那天的场景的,也许是路少卿的声音太过温柔,也许是生病让她有些娇气,思绪不受控制的回到那一日。
那一日父亲带着她本来是可以顺利脱身的,那红缨枪被她背在身上,有人一刀挥来,父亲及时将她拉走,背后的衣服被划破,却幸运的没有受伤,只是红缨枪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爹”
她的手还没好。完全无法用力,还发着烧,只是本能的喊了一声。
父亲原本已经上马准备带着她离开,却拉住缰绳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红缨枪。
“等着,爹帮你拿回来”
即便身处困境,他也依然从容不迫。是她崇拜和仰仗的天。
可是陆璇没想到,那些人也在瞬间明白了那红缨枪的重要,抢先一步将红缨枪拿在手里。
虽然眼看着父亲被黑衣人用红缨枪刺伤了手臂,但陆璇知道,这点伤对父亲而言不算什么的。
父亲将红缨枪抢回,还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骑马逃走,她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
也许到边关去也好,至少没有那么多可怕的争斗。
可是没过多久,父亲竟面色灰白的掉下马去,没了父亲的守护,陆璇也从马背摔落。
在天牢受的伤还没好,她只能忍痛爬到父亲身边,才过了短短的时间,父亲的一条手臂已肿大了两三倍。
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璇虽小,也知道这是中毒的迹象,必须尽快处理才行。
“阿璇”
父亲温声唤她,依旧没有慌张,大约是她的脸色太过难看,父亲还关心的问了一句:“摔疼了吗”
眼泪奔涌而出,她说不出话来,只拼命地摇头。
阿璇不疼,一点也不疼,爹爹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傻孩子。爹的身体麻了,动弹不得,帮爹做件事好不好”
“爹要阿璇做什么”她擦干眼泪一愣一愣的问。
“爹知道阿璇的手很痛,你忍一忍把爹的大刀拖过来好不好”
“好。”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大刀拖到父亲身边,这大刀伴随父亲许多年,她幼时最喜欢的便是看父亲在院子里耍刀了,威风凛凛,如同神话里的战神。
她累得不轻,却不敢歇息,急急地去喊:“爹,你不要睡,阿璇一个人好怕”
“别怕。爹醒着呢,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父亲虽然在回答,眼睛却是没有睁开,良久,陆璇听见他低哑如哭泣的声音:“阿璇,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爹爹了。”
“什么”
“你帮爹把这条手臂斩断吧。”
她完全傻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
父亲他在说什么
让她斩断爹的手臂
爹的手臂要用来拿大刀,要用来杀敌,要用来拉缰绳,要用来抱她,要做很多很多事,怎么可以斩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