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柔捏着帕子脆弱掉泪,哽咽道:“可是……这样苍白的人世,这样不堪的我们,真的值得舍长付出性命吗?”
萧廷琛跪在最前方。
青衣布鞋的少年郎,低垂桃花眼,慢条斯理地朝地上洒落热酒。
他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凉意,“如果这人间不能令他满意,咱们就替他毁掉这人间,建立他心向往之的大同。如果百姓愚钝麻木,咱们就替他传播教化,梅花傲寒,春风化雨,他不会枉死。”
高山流水,十二名少年跪在坟冢前,吟诵着那个男人的志向。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浑厚的声音逐渐汇成一股洪流,久久回荡在山谷之间,终将随风去往四海九州!
细雪朦朦。
山道上,有人撑伞,携一枝梅花而来。
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穿雪白儒衫,腰间佩玉,发间一根玉簪衬得他姿容温雅安详。
正是金陵书院的院长,司空辰。
他在司独数的墓碑前站定,目露慈忍。
似是缅怀片刻,才把手中所持梅花,缓缓放到坟冢前。
梅花艳红,映着漫天细雪,开得极好。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仍旧撑伞而去。
苏酒不解,“院长?”
老人微微侧目,笑容慈祥,“君子,可欺之以方。”
说完,不再停留。
众人面面相觑,浑然不解他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