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去探她脉搏,确认只是暂时昏迷后,心下稍缓。
他带着昭昭匆匆离去,他的人自然也跟着离去,沈羽留在原地,没有任何一个人顾上他。沈羽就这么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许久之后,沈羽的部下终于找到他。
“沈大人。”
沈羽摆手:“没事,走吧。”
“王妃呢?”程少安问。
沈羽翻身上马,朝着空荡荡的前方看了一眼,说:“她自有她的去处。”
“那咱们如何向镇南侯交代?”
沈羽嗤地笑了声,没有说话,只是骑着马转身离去。
镇南侯,自然不必交代,他如今或许该担心他自己的去处。
“走吧。”
贺容予就近找了处屋宅,将昭昭安顿下来。郎中来得很快,战战兢兢进了门,“草民参见中州王。”
贺容予没耐心,脸冷着:“免礼,你快给她诊治。”
郎中点头,一刻不敢耽误,给昭昭诊脉。好在伤口不算特别严重,处理起来倒也不算棘手。郎中处理完时,松了口气,向一旁眸光阴沉的中州王复命:“王爷,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王妃的伤不重,没什么大碍。”
贺容予嗯了声,面色稍霁,命人将郎中带下去,给了一大笔诊金。但没让他立刻走,而是留下来待命。
郎中离开后不久,贺容予在床边守着,屋外一道纤瘦影子出现,贺容予瞥向那影子,片刻后,影子走到门口。
正是传闻中失踪的天子刘原。
刘原面色忐忑,朝里头觑了一眼,鼓起勇气问:“王叔,小姑姑她还好么?”
贺容予道:“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刘原似乎松了口气,抬起头来:“那真是太好了。都是孤的错,倘若孤能谨慎一些,也不会还要麻烦王叔亲自来一趟。倘若不是王叔离京,镇南侯也不会打小姑姑的主意……”
他怯怯地,立在门边,略显瘦小的身体藏在阴影里。
贺容予神色淡淡,目光在昭昭身上,替她将被子掖了掖,答刘原的话:“陛下已经做得很好。陛下能保全自身,已经是万民之幸、大昭之幸。”
刘原垂下头,很是忐忑不安。
贺容予没有说话,他就这么安静地站了许久,直到贺容予记起还有个刘原,让他去休息,刘原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昭昭是这日夜里醒的。
她睁开眼时,屋子里很黑,也没点灯。竟黑到这种程度么?她心想,回忆着今日初几。
贺容予一直没走,在床边守着,听见动静醒来。他扶着昭昭坐起来,语气温柔到极致:“头还疼吗?”
昭昭点头,她在贺容予面前不想强撑:“有点疼。二哥,怎么不点灯?是不方便么?”她问,以为是贺容予在赶路,不便点灯。
闻言,那双如墨的双眸盯着少女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干净澄澈的眼睛此刻睁大着,和过往这十年一样。
贺容予眸色微沉,垂下眼,在她身侧坐下,低头亲吻她的眼皮。
“是有些不便。”他答。
“哦。”昭昭没有疑心他的回答,握住他的手,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尽显眷念与依赖。
就这么短短几天没见,竟像隔了一世。
贺容予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昭昭摇头:“已经睡了很久了,不想再睡。”
她偏过头,用唇寻找贺容予的唇。贺容予含住她唇瓣,轻轻地咬了下,而后往前,侵入她的唇齿之间。
这个吻来势汹汹,让昭昭有些招架不住。她软了腰,趴在贺容予怀里,气喘吁吁。
但嘴角压不住笑意。
她歪头,手抓着贺容予的手把玩。贺容予任由她把玩了会儿,含^住她耳垂,勾着诱着,表现出自己的迫切。
贺容予护着她的头,怕磕着碰着,极具温柔,另一方面却又凶狠剧烈,作弄她。
连月亮都隐去,贺容予给她掖好被子,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
第二日清晨,郎中一宿半梦半醒,睡得毫不安稳,祈求这位身娇体弱的中州王妃别出什么岔子。天才蒙蒙亮,郎中才穿好衣服,便听见有人叩门。
他的祈求没有得到上苍的庇佑,那位身娇体弱的中州王妃偏偏出了些岔子。
她那双好看的干净的眼睛,看不见了。
贺容予坐在上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似乎云淡风轻的,问他:“郎中可知道是为何会如此?又有何医治之法?”
郎中心里捏了一把汗,当即噗通跪下:“回王爷的话,小人猜测……兴许是因为昨日撞到头,以至于脑中淤血,这才致突然眼盲。至于……医治之法,草民医术不精,还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