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容予那儿出来后,昭昭在房间里坐着发了很久的呆。她想起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境,随着回忆,更多的片段涌现出来,又忍不住捂脸。
天哪,没救了,你真没救了,贺昭昭。
为了不让自己成天地想这件事,昭昭主动去找仁慧。这些日子,因为府里这么大的变故,昭昭一直没出门。仁慧听见她来,兴奋得不行。
“你好些日子没出门,我都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仁慧打趣昭昭。
昭昭撑着下巴,有些意懒:“我能出什么事?”
仁慧自从知晓昭昭的心思,比她还上心,格外地关注事情进展。她坐得更近,看了眼四下没人,和昭昭耳语:“比如说,你和你二哥没什么事?”
经她一说,昭昭又想起那个梦来。一个人时就已经闹红脸,如今在人前更是红似晚霞,直烧半边天。
仁慧一看她这模样,越发八卦:“不是吧?还真有什么事?该不会明日我便要叫你一句中州王妃吧?”
昭昭听她胡言乱语,呸了声,让她赶紧闭嘴。“你别说了,等会儿叫人听见了……”
仁慧笑说:“我已经把人都赶出去了,哪有人听见?你快给我说说。”
昭昭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做的荒唐梦,她斩钉截铁说没有,怕仁慧兴致全在她和贺容予身上,硬拽着仁慧出门逛逛,都不怕热了。
仁慧注意力很快便转移,果真不再抓着她问东问西,转而问这件衣裳好不好看,这香粉好不好闻。昭昭心不在焉,一应说好看。
“哼,贺家三小姐自然不缺这些,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世上最好?唉。”仁慧叹气,阴阳怪气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昭昭被她气笑:“仁慧县主自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穿麻袋也好看,什么粉都不搽也光彩照人。”
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笑声从帘子后传来:“你们俩可真有意思。”
卫郢手中拿着把扇子,悠悠地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眼神满是笑意。
仁慧一看是东州王,霎时浑身都不自在了。虽说上次昭昭是胡言乱语,可她总也觉得不知怎么面对卫郢。
卫郢见她低着头,故意逗人:“怎么?县主不是喜欢本王吗?怎么连见一眼本王都不愿意呢?哦,难道是害羞了?”
仁慧抬起头来,朝他瞪了眼:“呸,我可没有。”
昭昭看着他俩,忍不住掩嘴笑。仁慧瞪她这始作俑者。
正热闹着,从帘子后又来了一位。
少年比仁慧还矮一个头,睁着双大眼睛,一如既往的不知情识趣,问:“县主竟喜欢东州王么?”
仁慧心中恼怒,可碍于身份,又不能如何回怼,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参见陛下。回陛下的话,臣女没有这种意思,不过是一场误会。”
刘原挠了挠头,好像明白自己又说错了话,求助一般看向昭昭,唤了声:“小姑姑。”
昭昭也见礼:“陛下怎么与东州王一道出来了?”
看刘原和卫郢的打扮,这两个人显然是微服出巡来了。
卫郢笑道:“今日是陛下生辰,本王便带他出来逛逛。”
昭昭有些惊讶,看向少年天子。
刘原的生辰?
刘原被她一看,有些窘迫。他自幼便被扶持作为傀儡皇帝,被困在那座皇城里,失去了童年时光,也失去了诸多的快乐。
他们几人正在一家首饰铺子里,这铺子里男女用的首饰都有。昭昭灵机一动,转去男子区域,挑了块通透的羊脂白玉佩,送给刘原。
昭昭抿唇道:“恭贺陛下生辰。”
刘原接过玉佩,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小姑姑。”
仁慧也有样学样,给少年天子送了份礼。
刘原将玉佩佩戴好,时不时地抚摸一下。后来的很多日子里,他总忘不了这一天,忘不掉自己那点欢喜,这一天,他十三岁。距离名震天下的中州小郡王的十三岁之间,隔着崇山峻岭,但仍旧值得欢喜。
原本的二人行忽然就变成了四人行,卫郢和刘原的加入,注定话题只能变得严肃。当然,严肃而又不失欢快。
他们四个俱是容色上佳,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卫郢偏爱逗仁慧,时不时就要打趣她一句:“这么多人看本王,县主不会吃醋吧?”
仁慧脾气直,又碍于刘原在,被他气得缕缕瞪眼。
“唉,县主一番情意,本王实在不舍。过些日子本王就要回东州,怎么办呢?县主要不要跟本王一道回东州?”
“要不本王今日便去向平阳王求亲如何?”
……
昭昭这个始作俑者,偏偏笑得最开心。
刘原跟在她身侧,听着她的欢声笑语,也仿佛被感染,觉得心底暖暖的。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这样快,只恨不能慢一些,再慢一些。黄昏的影子悠长,落在街道一边,刘原抬起头来,看向昭昭。
昭昭偏过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她在看什么了。
“二哥!”昭昭眼睛亮晶晶的,朝那边招手,她提起裙角跑过去,肩上撑的伞搭在身后,伞上画的是一轮明月,照着山河。
刘原目睹她欢快的背影奔向贺容予跟前,贺容予摸了摸她的头,目光宠溺。
贺容予显然也看见了刘原,昭昭替他求情:“二哥,你别生气。东州王说,今日是陛下生辰,所以才带他出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