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顾蓝衣伫立在树下,看着湖岸旁不远处停靠的画舫,将壶中的酒痛饮一口,心中微微有些愁烦,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姜赢居然如此厌恶他,连入夜都要到船上去休息,船上如此狭隘的地方,她都能呆上一天。
和他一起呆在这里难道不好吗衣食无忧,不染俗世,夜看繁星,醉卧星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蓝衣叹了口气,本以为那日她说的不过都是些气话罢了,毕竟他可以肯定,她是绝对不会对那位君王有任何好感,他以为那夜女子所说的只是用来搪塞他的,不要几天,她就会消气,而最终她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的预期,自打他将女子带来这里,除了日常饮食作息,其余的大部分时候,她都往画舫上跑,这一天下来,大部分时辰都是在船上过的,那个素来无喜无怒的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他当真错了
难道真如她所说,她真的对那个所谓的丈夫有情不可能顾蓝衣摇摇头随即将壶中的最后一口酒饮尽,酒水从喉间而下将他心底偶然冒出的念头压了下去。
但他的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波动,试想,当初,唆使他将女子带出宫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现在想来,其实不过是那点微妙的不平衡,他自然是敏锐的,只是透过她给他的那些书信,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文字,但他却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一些新鲜的事,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
所以他选择在那日将她带出了王宫,是一时兴起,还是情发于心,其实他根本都没有细思过,他也不愿去思考,做了就是做了,何必再问缘由,这些年来,他素来都是这样随心所欲的。
顾蓝衣望着湖上的画舫,那船突然在平静的湖面上波动了起来,顾蓝衣心中明了那是因为姜赢出来了,不过一会,船头上露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女子站立在船上,轻风浮动她柔软的青丝,朝阳洒在她的身上,给她白衣上镀上一层金光,带来一片暖意,女子的脸上满是柔和,可却在看到他的一瞬立刻别开眼去,随即姜赢又回到了船里。
顾蓝衣无可奈何地轻笑一声,可越是这样,他偏就越不想放她离去,就仿佛是天地下最珍贵的东西,起初静静的摆放在哪里,但现在这个宝物,居然有其他人要留下痕迹,这不是罪孽么她可以不属于他,但也不能属于任何一个人。
只是顾蓝衣心中却不由疑惑,为何经历了那么多的她,那颗一直在漂泊的心,居然也有定下来的一天
真是太让他失望了,明明她一直都是那样的铁石心肠,无论身在何处,落于何等难堪的地步,她不曾对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假以颜色,那样的女子,只要微微低下脖颈,就会让无数人疯狂,而这颗人世间最美丽又毫无瑕疵的明珠,竟然因为一个庸俗的男人而染上了俗世的尘埃,简直无法原谅。
姜赢坐在在船头,船身随风波动,摇摇晃晃,阳光照射着清澈的湖水粼粼,风吹起着皱波,湖中有小银鱼在无序游动,女子对着清澈的湖水,挽起头发,她抬起头,远处还是湖水,而后是高山。
姜赢心中若有所思,这地方究竟是哪里放眼看去,除却一望无际的大湖外却还是碧蓝的湖水。
空气中是青草和花的香气还夹杂着淡淡的水腥味的味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甄昊又怎么找的到她呢,最重要的是,她还在姜国吗姜赢心下计算,按照估算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即便顾蓝衣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将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离姜国的,而一但甄昊发现她失踪的消息,必定会加强姜国境内所有关卡的通查,这样的情况下,顾蓝衣还要带她离开姜国,除非肋插双翼。
想到这里,姜赢微微放下心来,与其被动的等待,她要自己想办法离开,天之大,地之广,没有他的日子,太寂寥了。
正在沉思,突然船身猛烈一晃,她几乎要往后仰去,而后有一个人从水下钻了出来,正对着她,那是,顾蓝衣
“你还没在这里待够吗你也该消气了,这些天我不与你计较了,”姜赢不语,顾蓝衣见了冷笑道:“难不成你是在想那个废物”
姜赢只觉得刺耳,她蹙眉,随即讥笑道:“废物顾蓝衣,你自觉厉害,你能把我掳出宫,却撼动不了大王,因为即使你再有异能,也做不到在深宫中,夺取那颗最闪耀的明珠。”
顾蓝衣闻声心一沉,的确,有那些王族暗卫的保护,即使是他也伤不了那个人。男人笑道:“终归是靠别人的力量罢了,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姜赢却拂袖笑道:“你可真有脸说,难道你的本领又是靠自己天生地养的,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欺师灭祖,你真当自己很干净么”
水声哗哗作响,“璎姬我劝你不要惹怒我”顾蓝衣怒了。
姜赢扭过头去,发出一身闷哼,顾蓝衣看着她的侧脸,待要发怒,却又不舍,僵持了片刻,等姜赢再扭过头时,顾蓝衣已然消失无踪。
姜赢叹气:“可把他给弄走了,”女子低头,心中又盘算,可又该如何从这里出去呢
甄昊摸了摸茱萸的额头,女娃对他笑笑,而后侍女领着她下去歇息了,坐在大殿上,甄昊拧着眉好似怎么也解不开,距离姜赢离开已经两日了。
虽然他已经暗自派遣了好几批人去寻觅姜赢,但都是一无所获,王都洛邑虽然繁华,但更多的地方是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和江河湖海,要找一个人,简直难于登天,现在交通和讯息皆不便利,他真的很但心,再度回首,已然走过了半生。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甄昊叹气,闻着身旁熟悉的苦涩的药味,他接过碗要喝,身边那个熟悉的人却不在了,姜赢啊姜赢,寡人的王后,你现在又在何方呢
甄昊端着药汤,拧着眉头,咕噜咕噜饮尽,随即吐出一个药渣,抱怨道:“真苦”随即又叹道:“这药虽苦,但也苦不过心。”
墨不渝侍立在一旁,见他面有凄然之色,知道他心中愁烦。他却不问,反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甄昊听了,果然问道:“卿又何故叹息若是有何事,我与你消遣消遣。”
“臣不敢”
甄昊笑道:“寡人免你的罪,有事直说罢。”
墨不渝与甄昊相视一眼,心中一时有了计量,却道:“大王有所不知,与妘姬和李使臣他们同去的那位医者,华阳素,乃是吾之师姊,如今前往小夏国,总无消息,生死未卜,臣甚是忧心。”
“从来最苦是生离,”甄昊听了颔首叹息,却又抬头笑道:“墨医师这可是患了相思病了”
墨不渝微微露出苦笑之意,心中却道:但得了相思病的又何止他一人呢对月沉吟,心中总是有张难以抹去的脸。
甄昊看着墨不渝俊朗的眉目,也笑了,又想起前些日子他给各族联姻赐婚,拿着册子只觉自己在乱点鸳鸯谱,他想起以华太后,她倒是简单粗暴,等到先王死后,不是让那些后妃殉葬就是直接把她们赶出宫去。
而他的后宫中,华阳家有许多女子,自打入宫就未得恩宠,她们都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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