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妩被他手上的动作弄的彻底红了脸,突然间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她竟脱口而出,“殿下日后如果厌倦了妩儿,会将妩儿转送给他人吗?”
郢王的目光骤然僵住,他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从何而来。
“你这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郢王拧着眉道。
见他变了脸色,她也觉出不妥,可仍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可是听谁说了什么?”见她难以启齿,郢王便觉得应是事出有因,于是又问了她一次。
“以前院子里有个姐姐,她就是在为妾两年后,被她家主君送给了别人......那姐姐还说,一般男人对女人的新鲜劲儿,通常也就是三五个月,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年......”
听到这,郢王差点儿就将“你听她们那些人的污言秽语做甚”这句话说出口,但转念又想到唐妩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便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京城里的那些腌臢之事他不是不知晓,甚至可以说,他才是最清楚的。上辈子他批过不少奏折都是关于为官不正的。
比如,有利用一些官妓,或是瘦马去行贿的官员,也有像承安伯那种一个院子小妾通房无数,时不时还要弄死一个两个荒-淫无度之人。
京中那些有家族撑腰的世家贵女,自小便受人庇护,自然能一直不谙世事。
可她呢......
若是没有他这辈子横插这一脚,是否也会入了承安伯府?
思及此,郢王的面容不禁有些凝重失神......
唐妩见他久久未语,便想着她这话到底是不该问出口的,她立马转移了话题道:“妾身起来伺候殿下漱口吧。”
她刚要起身,就被他一把扣住。
郢王不想她再有这般想法,便将她桎梏在怀里,郑重其事道:“你方才想的那些事,今后再不必想。我知你从前受了很多委屈,可如今你已入了郢王府,我又怎会护不住你?”不知不觉中,郢王连本王这个自称都丢掉了。
听完这话,唐妩的眼睛也忍不住跟着发酸。
这种感觉,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从前她不论是挨板子,还是受训斥,她的泪珠子总是会随着她的需要而来去自如,断不是像现在这般,不受控制。
“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郢王这语气就差柔成一滩水了,这画面,若是叫上辈子的甲妃乙妃,又或是这辈子的王妃侧妃瞧见,怕是她们的眼珠字都得掉地上。
唐妩刚刚本是真要哭一通的,但被他这么一说,她立马就憋回去了,她用食指轻点了点他的胸膛,娇嗔道:“哪有殿下这般还要看着人哭的?”
“怎么不行?”郢王笑道。
“寒门子弟尚能凭借科举入仕来报效国家,殿下能否告诉我,妾身该如何努力,才能配得上殿下对妩儿的这份好?”许是刚刚眼眶热了,她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带着哭腔。
这时郢王的手一路向下,终是停在了她的小腹上,然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用这吧。”说着他便伸手扔掉了她放在枕边的香包。
看着他的动作,唐妩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为了和王妃叫板,便将那紫色的香包丢掉换成了白色的,以此来让王妃误以为她一心要生下郢王的长子。
可面对他时,她却不敢这么做。
郢王府若是已有嫡长子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就一个子嗣都没有。她一个妾室如果未经允许就妄图用孩子拴住他,只怕她手里还未攥牢的一切,顷刻间就会失去。
更何况,她的身份也实在不该为他生下长子。
这样一个暗示性明确的举动不仅是吓着了唐妩,就是连郢王自己说出口后,都不由得心口一沉。
这一霎那,郢王倒似懂了风月弄人这句话。
起初他选她的时候,便有一条是因为她懂事知趣,而如今再想想,倒是早就本末倒置了。
郢王看了看她愣住的眼神,转而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指尖,垂眸凝视着她道:“都这样还不能让你笑笑,看来本王到底不如那周幽王。”
说都起周幽王了,唐妩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揶揄之意。
唐妩刚欲出言反驳,便听到曹总管在外头敲了敲门,悄声道:“殿下,安老夫人携安家大姑娘来了。”
这下唐妩的耳朵立即就竖了起来,通常由家里的老太太带出去来动的姑娘,大都是未许配过人家的。
女人下意识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安家大姑娘应该就是奔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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