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都是她。
陆莹泣不成声,死死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能将自己敲醒一般。当时为何要大脑一片空白,为何不多点理智!
她但凡有一丝理智,都不该冲上去!
是她害了木槿。
见她手臂上再次渗出了血,沈翌瞳孔一缩,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按入了怀中,陆莹伸手推开了他,转身搂住了木槿,眼泪一滴滴砸在木槿身上,她哭得肝肠寸断,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木槿跟前枯坐了十几个时辰,亲自给她梳妆打扮,给她换了身最漂亮的衣服,将木槿放入棺材内时,又忍不住落了泪。
这次三皇子立了功,他的母妃被释放了出来,武安伯府也因立了大功,被圣上赏赐了一番,武安伯府还自此摇身一变,成了武安侯府。
陆莹在侯府待了两日,第三日,是沈翌亲自接她回的宫,下马车时,他伸手扶了她一把,陆莹推开了他,自己跳了下去。
她冷声道:“太子不是一向不喜妾身的靠近?不会误以为妾身为你挡刀了吧?实话告诉你,妾身不过是吓破了胆,摔了一跤,才扑到你身上,我这人一向惜命,也最恨被人利用,殿下以后还是离我远一些。”
第49章谋算
陆莹浑身似长满了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宜春宫,她手臂上的伤不算轻,因失血过多,走路犹有些飘。
莎草连忙扶住了她的右臂,搀着她向宜春宫走去。
沈翌沉默地收回了手,望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他满心揪起,他从未因什么决定后悔过,这一刻,无比后悔自己的隐瞒。是他太自负,本以为能掌控全局,唯独算漏了人心,他不曾料到她会挡刀,也不曾料到木槿会决绝赴死。
沈翌眸中满是自责,他闭了闭眼,才对莎草道:“照顾好你们主子。”
他尚有事要忙,没有跟去宜春宫。
陆莹回到宜春宫时,仍旧浑浑噩噩的,这几日的经历就恍若一场梦,如果是梦该多好。
两位妈妈也得知了木槿的事,眼眶皆有些发红,她们也没敢多问,只抱着安安迎了出来,安安已两日没见她,晚上哭了好几次,一瞧见陆莹,就瘪着小嘴,掉起了金豆子,白嫩嫩的小脸上一下就沾了泪痕。
陆莹心中一痛,因手臂有伤,也无法抱他,只低头贴了贴他的小脸,安安哼哼唧唧地蹭了蹭她,见娘亲不抱他,委屈得小嘴又瘪了起来。
莎草接过他将他放到了床上,陆莹也斜靠在了床上,她单手搂住了安安的小身体,拱到母亲怀里后,安安才安分下来,他已经接连两日没怎么睡觉,闻着娘亲身上的香味,他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莎草一直在一旁盯着,唯恐小皇孙一不小心碰到太子妃的手臂,见他睡着后,才松口气。
陆莹这两天也没怎么合眼,她却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木槿猛地朝刀刃撞去的场景,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在了安安白嫩的小脸上。
她慌忙擦掉了安安脸上的泪,离他稍远了一些,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坚强,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陆莹不由伸手捂住了眼睛,莎草瞧见这一幕时,眼睛也有些红。
不由想起了之前的事。遇见木槿那年,主子才六岁,她跟着母亲去拜祭外祖父等人时,在路上瞧见的木槿,大冬天的,她和祖母两人却只着单衣,一直在瑟瑟发抖。
木槿才七岁,这么大的孩子根本做不了什么活,买回府还得给她一口饭吃,根本没什么人愿意买她,每次瞧见贵人时,她祖母都会拼命磕头。
主子掀开帘子往外瞧时恰好看到这一幕,就拉了拉母亲的衣袖,章氏也一贯心软,权当给陆莹买个玩伴,就买下了木槿。
木槿入府后就一直跟着主子,两人同吃同住,情同姐妹,连大小姐都曾嫉妒过木槿,说她来了府里后,主子眼中便只有这个新玩伴了,就连莎草都曾羡慕过木槿。
她抹了抹眼泪,上前一步小心将主子拥入了怀中,劝道:“主子勿要自责,谁都没料到会出这种事,木槿也不会怪你。”
陆莹闭了闭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就算她不怪她,也是她害了木槿。如果当初没有将她带入皇宫,她说不准还好好活着。
陆莹闭了闭眼,才附在她耳旁压低声音道:“等会儿我就会赶你们离开,你必须走,交代给你的事情你要帮我办好,别让任何人察觉到异常,包括我父母在内。”
昨日在府里,陆莹就说了让她离开皇宫的事,莎草没答应,直到陆莹求她帮忙,她的眼皮才忍不住跳了跳,只觉得主子在谋划什么。
莎草动了动唇,终究没说出劝她的话,她本就活得痛苦,如今木槿的死,无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再在皇宫待下去,莎草清楚她一定会疯掉。
陆莹交代的事情并不难,只让她悄悄买一些打手、蒙汗药和软骨散等,还让她最好寻一些女护卫。
不论是陆莹成亲时,还是安安满月时,众人不仅送了贺礼,还添了银票,如今陆莹手中有不少银子,她悄悄拿出一千两交给了莎草。
莎草眼眶有些泛红,半晌才低声道:“主子真要这么做?”
陆莹清楚,她指的是离开皇宫这件事,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走,皇上如果不肯帮忙,她只能另寻他法,出逃并非易事,如果被发现,她说不准要承受雷霆之怒。
木槿的事,让她清晰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太子眼中,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可以随时被利用,这次只是木槿一个人出事,下次如果连累到父母呢?
陆莹无法接受,也无法容忍。连宫外的父母都不安全,更何况安安。
皇上那么护着太子,他小时候都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还一再遇到刺杀,好几次都险些死掉,她绝不会让安安遭受这些。就算拼尽全力,她也要为安安争取一线生机。
她无权无势,处在后宫,能依仗的只有太子,偏偏又不讨他欢心,若留在宫里,她和安安又岂会有好下场?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无法容忍安安遭受危机,不若趁新人入宫前,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莎草看懂了她的眼神,轻轻颔首,她做事一向稳妥,陆莹便也没再交代什么。她擦干了眼泪,随后就将两位妈妈喊到了跟前。
陆莹红着眼眶道:“你们自打跟着我入宫,就只能待在深宫中,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心中实在有愧,两位妈妈还是回府吧,你们本是母亲身边的人,却跟着我受苦,如今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龄,回府后可以含饴弄孙,总比待在宫里强。”
两位妈妈皆跪了下来,陈妈妈眼眶都有些发红,道:“主子怎地突然要撵奴婢们离开?奴婢奉夫人之命前来,为的就是照顾您和小皇孙,小皇孙年龄尚小,奴婢们一走,您身边哪还有可用之人?”
陆莹撵她们走也是不想日后连累她们,如今恰好有合适的机会,她道:“太子身边多的是奴才,还有两位奶娘在,总有人能搭把手,这一年,基本都是我在带安安,你们无需担心,我心意已决,你们尽快离开吧,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你们收好。”
她说完,就将她们一一推到了院中,关上了门。
两位妈妈不肯离开,在门外跪了许久,莎草也没走,随妈妈一同跪在院中。
这事动静不算小,自然惊动了宋公公,他第一时间就禀告给了太子,太子闻言不由一愣,他丢下了手中的奏折,来了宜春宫。
他过来时,院中的三人皆哭红了眼睛,陈妈妈正边磕头,边说道:“太子妃,您就让奴婢们留下吧,奴婢们若回了府,也没法给夫人交代,求您让奴婢们留下吧。”
室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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