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才开口道:“浅浅我只记得洪浪袭来,我被浪头冲走落入了江中,泫泽说你我是都被洪水冲走的,你水性好,最后和泫泽一起将我救了上来,你们是在何处找到的我,又是在何处救我上岸的”
呃
蓝浅浅一愣,她和泫泽他们串好的供便是说阿执被他们救上岸,可没想过他会追着问这么细,根本就不曾想到他会问这么细致的问题。
蓝浅浅在脑中极快地过了一遍,有些不自在对赵元衡当面说谎,下意识就伸手去摸自己的发髻,“嗯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一道落水的,在水中挣扎半天也有些体力不支,在还没把你拉上岸的时候就也失去意识了,后来后来听说是泫泽将我们拉上岸的,在那上岸我也不甚清楚,大约大约便是在洛川那儿,然后泫泽带着我们回了白水城”
蓝浅浅在说谎
赵元衡眸色渐渐变得更加深邃,这女人一向单纯直白,情绪都写在脸上,他从前未去怀疑过她的话也不曾注意,如今细细观察,赵元衡很容易便看出了她在紧张在说谎
只是这为何要说谎呢不过是说出怎么救的他,在何地将他救起,这又有何好撒谎的和方才的泫泽一般,他们究竟想要隐瞒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赵元衡低眉敛目,遮去眼中所有的深思,窗外投射进来的是白水城近几个月以来难得的阳光,微暖的阳光从窗子的缝隙处投射进来,洒在屋里两人身上,依附着都听到了这段男女的心声,却是默不作声
此后,赵元衡将养了三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他也不知是不是真实蓝浅浅逼迫之下的那一碗碗令人作呕的蛇羹起了作用,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子越来越轻快有力,找了大夫来瞧,也说他身体康健强壮,已经痊愈。
对比起之前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模样,大夫都是啧啧称奇,虽然他压根就没查出赵元衡的病因,只觉他那时仿佛莫名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可现在才过这么几日就立马像吃了起死回生的灵丹仙药般面色红润、活蹦乱跳了。
赵元衡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也没来得及多想,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
现在暴雨已经停了,洛水的洪水也退了,但很多事情都在刚刚开始。
赵元衡要开始细查贪墨修堤银一案,还要忙着安排赈灾,水患之后瘟疫往往会紧紧跟随而至,这也得小心提防
各种事错综复杂交缠在一起,赵元衡每天都是忙得天昏地暗,待在白水城半月有余,洛水之地因此次惨绝人寰的水患而生的乱像才初初有了进展,直至盛夏到来,孟太后发了信函过来催促他们回去。
虽说赵元衡又先见之明,预防得当,瘟疫在大肆传播开来之前便被有效地遏制住了,但洛水之地尤其是洛川几乎快成了一座死城,盛夏炎热,死尸上的瘟疫最是蔓延,孟太后为了这事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好觉,自入夏开始便隔几日一封信催促赵元衡和蓝浅浅赶紧回京。
一直到七月中旬,孟太后的信函几乎已经快一天一封了,赵元衡终是决定带着他亲自查证的结果准备回京了。
回京路上,一行人风尘仆仆,用了约莫小半月时间,总算是即将抵达京都城,而赵元衡却在里京都还有十几里路的时候下令拐去了周边一个小镇子上。
他带着疑惑的蓝浅浅来到一座小院门口,推门进去,便见院中恭敬笔挺地站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约莫十岁,女孩很小只有三岁左右的模样。
两个孩子见赵元衡和蓝浅浅推门进来,立即郑重地跪在地上给两人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大点的男孩向蓝浅浅问安,“小的见过夫人,夫人大恩大德小的和妹妹铭记在心,当牛做马都会报答的。”
蓝浅浅疑惑地仔细打量这两个孩子,觉得甚是眼熟好像就是之前他们在去洛水的路上碰到的那堆快要逃难快要饿死的兄妹只是和那会儿比起来,两个孩子现在都健壮了许多,至少不再瘦得脱形。
蓝浅浅再转头看看身后的男人,用眼神询问,这是
赵元衡带着笑意对蓝浅浅点点头。
这两个孩子是在他们离开一日后赵元衡特意命一个暗卫折返再去寻找的,找到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奄奄一息,暗卫便带着他们一路往回赶,在离京都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安顿了两个孩子。
赵元衡解释道:“大的这个,暗卫仔细瞧过,骨骼清奇,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打算让他去暗部的训幼局,他自己也是非常愿意的,我有意将他从小培养成三个儿子贴身暗卫之一,至于这小姑娘,是个机灵聪慧的,就让她以后跟在女儿身边,贝儿多个从下一起长大的心腹,总是好的,浅浅你看,这样的安排如何”
蓝浅浅没有说话,看着地上的两个孩子许久,而后突然转身扑进赵元衡怀里,紧紧贴在男人胸口,声音已经带上了细微哭腔,“阿执阿执,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赵元衡揽住蓝浅浅的肩,伸手轻抚她的发髻,眸种笑意清浅,却是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意思黯然和落寞。
我许以我全部真心待之,能否相同得之,不隐瞒,不保留,真心相待
第70章接近真相
烈日盛夏的午后,整座皇城都是昏昏欲睡。正式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暑气炎蒸,烈日之下万物皆是蔫头耷脑的,唯隐在树梢繁枝之中的蝉知在不知疲倦的直至鸣叫。
太极宫里静悄悄的,皇帝的书房里,四周角落都摆放着冰盆,正散发着丝丝寒气,屋子里幽静凉爽。
赵元衡正伏在御案前沾着朱砂批改奏章,刚从洛川回京,积累下一大堆的政事要他亲自去处理,他从早晨朝议结束后便一直在批阅这些奏折。
案桌上的奏章堆积如小山,赵元衡刚批完一本放在一边,而后停下来转转脖子活动活动酸胀的肩膀,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问一旁侍立的刘顺,“什么时辰了”
刘顺恭敬答道:“回陛下,午时方过二刻”他见皇帝满脸疲倦,又大着胆子追了一句,“陛下已经批阅了好几个时辰的奏折了,不若起来活动活动,让身子骨松泛松泛”
赵元衡搁下笔,整个人倚靠进宽大的龙椅里,深深呼出一口气,这几日他是真的太过疲倦,有些吃不消了,白日里有成堆的政事要处理,忙得天昏地暗。
等到了夜间,好不容易歇下了,便是无休止的梦境,梦境中他与蓝浅浅沉在水中,他被黑暗控制住了手脚,无力挣脱,灵魂像被撕裂过,想要说话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身鱼尾的蓝浅浅双眼紧闭、无声无息地躺在河底,那硕大的鱼尾很漂亮但沾满了水低的泥沙,尾鳍就像一朵花瓣盛开迎风摇曳的花朵儿。
赵元衡已经不止一次梦到过这般画面了,他每次从梦中惊醒后都要会发起一头的薄汗,坐在床上,在黑暗中静静平复许久才能慢慢冷静下来,也并非是他害怕梦中的场景、害怕那样的蓝浅浅,而是那场景实在太过诡异真实,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那便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尽管他拼命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他的一个幻觉和连续不断的梦境,可是赵元衡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