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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他皱紧了眉头伸手揉揉。

外头夜已经深了,除了偶尔传来几声吱吱虫鸣再无别的声响,四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案桌上依旧是堆成小山的奏折,旁边已被正冒着袅袅热气的热汤。

这本该是他一直以来早已习惯的生活,现在少了一个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的蓝浅浅,他却在这短短月余的时间,有了匪夷所思的落差感

那个每天夜里蹑手蹑脚溜进书房然后死皮赖脸蹭进他怀里的纤细身影再也不见了,四只每天吵得他脑仁儿疼却又只能心肝宝贝着的小崽子也不见了,赵元衡觉得自己是不是犯贱了,居然有点怀念这些日子以来每天忙得头昏眼花却还要打起精神抽空去给五个满皇宫闯祸的家伙收拾烂摊子时那种鸡飞狗跳的生活了。

就这样,在寂静的深夜里,赵元衡发了半晌的呆,然后狠狠深吸了一口初冬夜里的凉气,将桌上已经凉透的安神茶一饮而尽,又将桌子上成堆的奏折随便归拢归拢往前一推。

赵元衡磨磨牙,这些就都放着吧,他反正是不批了,留着以后让秦长礼和太傅他们去头痛吧他今晚喝了安神茶得好好睡一觉,才有充足的精力从明儿个开始出宫去找那一个大混蛋和四个小混蛋

第二日,赵元衡秉承一贯不拖泥带水的做事风格,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

他以巡查东境海防水师为由不多声张秘密出宫,由太傅、丞相、秦长礼等人代他监国,而突然消失的贤妃,则被他悄悄放出风声,因次风波闹大赵元衡终究有些恼怒最终将贤妃在朝阳宫,命令所有人无他亲令不得进出朝阳宫。

而如今的后宫里的那些妃嫔,挨了蓝浅浅的打,又被太后敲打,被赵元衡拿淑妃降为宝林的姚氏杀鸡儆猴,全部都乖得更小鸡仔似的,瑟瑟躲在屋中声都不敢响一下,又有太后这座大山坐镇,赵元衡估摸着就算他走个一两年,这群女人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了。

一切的事都等他回来以后在处理吧

孟太后担忧想念那不知远在何方的孙孙们已经快想出毛病来了,听说儿子要亲自上阵去寻人,表达了“一路平安”的殷切祝福后胸脯想赵元衡保证,她会看好后宫那群女人绝不让他有后顾之忧,让他不要挂念。

最后,赵元衡在亲娘的热烈欢送下快马加鞭地悄悄出城了,寻人的第一站便是出现过蓝浅浅踪迹的耘集县。

可惜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自之前出现的那根小金条后,便再也没了别的消息,赵元衡的人将不大的县城翻了个底朝天都不再有别的收获。

就在赵元衡气馁不已的时候,前方在耘集县更往东南方向的前明县,再次出现了标志蓝浅浅身份的小金条。

这次,是她被人忽悠着用一根金条买了一只杂毛小土狗最后又因为不知什么原因,这只小土狗也没有一起带走而是将它送给了镇上一家酒楼老板的儿子养了。

当那根小金条加那只嗷呜叫的杂毛小土狗被一起送到赵元衡跟前时,他额角的青筋有开始欢快地跳动了,蓝浅浅那家伙的不着调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之前她能带着四个孩子一路到京都并顺利找到他,那纯粹就是运气使然,在次之前没被饿死冻死是母子五人的运气

赵元衡又气又急,心中焦躁担忧,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前明县,可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出现了蓝浅浅花出去的小金条却始终都找不到她和孩子们的踪迹。

然后,就这样过了大概十来日,赵元衡又收到了蓝浅浅独特的消息金条。这次,她和一对在酒楼卖唱的瞎眼父女换了一个嘎吱响的破二胡

赵元衡都快气笑了,他知道她溜走的时候包袱里是存放了不少金条和银票的,那些钱财加在一起,若她是个着调回过日子的,足够母子五人衣食无忧地生活一辈子了可是照这女人如今这般散财童子一样撒出去的架势,他估计再过半个月时间母子五人就要流落街头了

赵元衡心中又是气又是急,可是因为依旧找不到蓝浅浅的踪迹而毫无办法,只能更加急切地寻找着。

这样连续几次扑空后,虽没能见到母子五人的踪迹,但也不是毫无所获。

赵元衡根据大致的方向也证明了之前向他禀报消息的暗卫首领所言,母子五人应该是顺着东南方向一路回东境去了。

而他也从中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凡是前几次出现过蓝浅浅消息的地方,就是沿河沿湖的一些城镇。

于是赵元衡再三衡量之后,做了决定,在一路往东南方向到达东境之间所有蓝浅浅有可能经过的城镇都传下密令,要这些地方的地方官和守将们严设关卡,而他自己凭着对蓝浅浅的一些了解,选了这其中最为热闹的一些临水的城镇一路搜寻过去。

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洒下了天罗地网,然而依旧是毫无所获,甚至到了后来,天气越来越冷的情况下,之前靠着金条才能获得的一些讯息都慢慢地不再出现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赵元衡能想到的情况也不过两种,一是天气逐渐转冷,蓝浅浅找了地方暂时歇了脚,也因此精打细算不再大手大脚地乱花钱了;而第二种,则是赵元衡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已经把钱给花完了

赵元衡娓娓分析,总觉得以蓝浅浅那性子,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么一来,赵元衡越想越是急切不安,心中焦虑,他一下子便上了热火,嘴角都燎起了水泡,而此时外头以至寒冬,虽往东南方向而去,气候却是异常的湿冷,内冷外热加阴冷湿气的冲撞下,又是劳碌奔波了三余月的时间,赵元衡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坚强地熬了许久,最终还在半道中病倒了。

连续高热几日不退,神志不清,满口胡话,可把他身边的那些人给吓的人仰马翻。

赵元衡烧的意识不清,迷迷糊糊间他似乎还梦到了蓝浅浅,依旧是那张嬉皮笑脸却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脸,依旧是绝色倾城的容貌,然后冲他没脸没皮的嬉笑着,还没等他过去,却见她已经领着四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远了,他在后面双腿如灌了铁水般怎么也迈不动步子,喊得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那没心没肺的女人回头看他一眼,竟是没有一丝留恋

昏迷中,赵元衡迷糊着心酸地暗自发誓,等把这个女人给找回来了以后,得好好跟她算算账,自从遇见那女人的第一天起,从小到大,没吃过的苦他吃了,没受过的委屈也受了,自己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一直坚守的原则。

这些他以后都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计较,也可以给她最好的,但求能不能别再这么折腾他了

等赵元衡退了烧,大病初愈后再次启程一路往东,却是依旧没有蓝浅浅和四个孩子们任何的消息,赵元衡却始终都无法甘心,他牙一咬,就去了东境。

到达东境的时候已是寒冬腊月,已经到了岁尾年终,这个年他是注定要在东境过的了。

因为当初悄悄放出的风声便是皇帝要御驾微服亲临东境视察这里当初由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大梁水师和沿海布防。

gu903();所以赵元衡一到东境就被得到消息匆匆出来迎接的东境太守给迎去了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