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便手脚利索地将各系菜色一一端上了桌,不光是佛跳墙,其他各色菜肴往桌子上一摆,蓝浅浅闻着那诱人的香味眼睛都有些直了,她感觉她的嘴是要被越养越刁了,曾经吃烤的焦炭无味的海货她都惊为天人,后来入了凡间,带着孩子一路上吃着民间各色小吃,她便觉得自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再到后来入了侯府吃香喝辣,如今吃到了更多种类的美食,蓝浅浅觉得真是她鱼生一大幸事,当初偷偷溜出来京都这个决定真是明智
四个孩子也耸耸鼻子,在对吃这件事情上四个小家伙倒是一致像极了母亲。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很快就被母子五人一扫而空,一旁看着她们吃的周氏笑的眉眼弯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也算是初步了解了这位蓝小娘惊人的食量,几个孩子肖母,小小年纪也是肚量惊人,不过周氏却不曾鄙夷过,因为她惊讶地发现这说是从东境小渔村出来的母子五人吃相却是异常的文雅,举止有礼,就仿佛是受过专门礼仪教导一般。
所以看着她们吃饭其实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这长得精致漂亮的母子五人饭量大速度快,却是从不狼狈,斯文有礼,光看看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很是下饭,因此周氏自己也跟着多吃了一碗,她笑眯眯道“慢慢吃,吃光了咱们再点便是,你们要吃什么尽管说,今儿个我做东”
而此时一旁一直在啃鸡腿的蓝小虾忽然面色有些古怪,他放下鸡腿悄悄附到蓝浅浅耳边,别扭着小小声道“阿娘我想去嘘嘘”
蓝浅浅认命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抱起多事的小家伙就往外冲,这小子说风就是雨,要是稍慢了真有尿裤子的风险
待一番鸡飞狗跳从茅房出来后蓝浅浅牵着蓝小虾的手往回走,她们的雅间在二楼的最里侧,需要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关着门的雅间,走着走着忽然不知哪一个雅间里传来如丝如缕的幽怨哭声。
母子俩都不是一般人,在嘈杂的酒楼里却也将这几乎被淹没的哭声听了出来,蓝小虾外头看看自己娘亲,“咦阿娘好像有人在哭,是有人在欺负人吗”
人声喧闹的酒楼里忽然有细微的哭声,这事本就有些奇怪,何况这母子俩最是喜欢探究竟的,蓝浅浅转着脑袋左右寻找一阵,而后拉着蓝小虾来到左手边一件天字号雅间,猫着腰在纸窗户上戳了个洞,用一直眼睛鬼鬼祟祟地朝里张望。
房里有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的倒是冠冕堂皇,只不过那脸却是歪瓜裂枣,蓝浅浅只一眼便不忍再看,将目光移到了女子身上,女子约莫十六七的年纪,头上别朵小花,粉颊黛眉,风姿绰约,当得起一声娉婷佳人,只可惜这样两个完全不搭的人深情款款地相拥,蓝浅浅看得有些眼睛疼。
女子梨花带雨“徇郎,我如今该如何是好,我无名无分不在乎,只要徇郎的心事想着我的便好,可是我实在不忍让我们的孩子受无名无分的苦,徇郎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现在唯一的亲骨肉啊”
男人满脸心疼将女子揉进怀中,细细安慰“妙娘莫哭,你如今是双身子,可得仔细身子,别让我心疼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只如今家中的那个病痨鬼还在,你知道的从先帝时起这事就很难办,稍有不慎我便会惹祸上身,你放心,你且和孩子再稍微忍耐一段时间,那病痨鬼日子不多了,我在暗中筹谋一番,很快等她死了,我无妻无子便可纳你进府了”
接着两人又是一番情意绵绵,蓝浅浅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眨眨眼睛,这两人的话她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呀
就是这女的肚里有了男的的小娃娃,然后女的貌似还不是男人的雌性伴侣,他在想法子把这女的带回家等那个病痨鬼死了,男的就无妻无子了
一团乱麻在她脑中缠绕着,凡人的世界果真是万分复杂
她透着小洞满脑子乱想,而她脚边蓝小虾有些急了,不停地垫小脚,伸着小脑袋想够那个偷看的小洞,“阿娘阿娘你看到了什么快让虾儿也看”
话还未说完,蓝小虾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提着后衣领给拎了起来。
蓝浅浅只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转头,便看到自己儿子被一个黑衣男子提溜在手中,小家伙有些不舒服,四肢在空中胡乱地划拉。
这年轻男子一袭黑衣面容冷峻,他五官的轮廓犹如被刀凿一番锋利,身材高大,一双幽黑的利目直直朝蓝浅浅射来冷厉的光,明明很是英俊的面容,配上他浑身凛冽逼人的气势竟然人有几分胆寒。
蓝浅浅乍一见面被他锋利逼人的气势吓退了三步,回过神来后才给自己壮胆,这就是个普通的凡人雄性
普通的凡人雄性将手上乱刨的蓝小虾递到蓝浅浅跟前还给她,压低了嗓子声音有些暗哑,“有些与小娘子无关的事还是少看少听为好,以免惹祸上身,殃及了自己年幼无辜的孩子。”说着便伸开手对蓝浅浅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
蓝浅浅将蓝小虾抱在怀里,抬首毫无畏惧地迎上男人气势慑人的目光,两人就这两互相对视了良久,突然她瘪瘪嘴耸耸肩转身就走。
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待回到她们自己的雅间后,第二轮佳肴已经摆上了桌,蓝浅浅很快就将方才发生的小插曲抛之脑后,埋首美食见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后跟着周氏带着孩子一起逛街去了。
很快五日便过去了,到了齐老夫人寿辰的那天。
这天齐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几乎满京城的权贵都跑来贺寿了,宫里的两位贵人虽人未到但礼却早早地赏赐了下来,彰显着永乐侯府在天家面前的恩宠。
这些都是侯府和那些个勋贵们关注的事,与蓝浅浅无关,就是这寿宴也与她并无相关,这般隆重的大场面下她这般的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罢了,周氏、云氏还有齐综之今日都要往来应酬,忙得不可开交自是没空去在意她。
于是蓝浅浅便带着四个孩子在后花园的小池子边找了个僻静无人之处拨水玩。
几个孩子被娘亲勒令今日不能下水嬉戏,于是只好蹲在池子边上你泼我一把我溅你一身,玩得倒也不亦乐乎,稚嫩兴奋的尖叫声在小池子边回荡着。
蓝浅浅靠在假山石上,懒洋洋地看着小崽崽们嬉闹,本是多么和乐美好的画面,却总是无法避免一些不和谐的东西强制闯入,打破这美好的画面。
“呦,蓝小娘这会儿不知会不会落寞,今日侯府上大的寿宴可不是你这东境小渔村来的能见识的,你瞧,与你那般要好的二表嫂和三表哥这时候还不是将你扔在这儿”
一个素白纱裙的身影自假山那处娉婷袅袅地地出现。
蓝浅浅不雅地朝天翻个白眼,转过身打算不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可莫名其妙的女人去不打算放过她,江心儿在秋夜的凉风中轻摇团扇,捂嘴掩笑,“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会不带上你吗因为你、上、不、得、台、面啊”
蓝浅浅都懒得和这女人说话,摸摸鼻子,转头看池边的四个崽崽,见他们越玩越疯便打算回去以免一不小心暴露什么不该暴露的,于是她看都没看江心儿一眼,朝远处的四个小家伙招招手,“小崽崽们,我们要回了,今天吃糖酥酪”
四个小家伙一听,也不玩水了呼啦啦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拉着蓝浅浅就要往他们的住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