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夺”
暗一只是并未将心中所想讲明了,东宫暗卫之中,他最擅长追踪,现下的情况,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殿下要找的那个身着红嫁衣的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赵元衡结果那片衣料,沉默地盯着看了许久。
就在这时,秦长礼从远处走来,手里紧握着从暗卫手中拿过来一卷小字条,那是方才从京城那边的飞鸽绑在脚上送过来的。
秦长礼将那字条递给赵元衡,轻声道:“这是才到的飞鸽传书五日前,陛下毫无预兆突染中风之疾,早朝时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倒在了大殿上,朝中由此引发剧变,三皇子、四皇子两派自不必说,就连六皇子和七皇子也有了动作,几派人斗的厉害,皇宫内院几乎被这几派人马把持了,如今京中风声鹤唳,而我东宫一脉因着殿下失踪多日的缘故,这几日异常艰难,万幸陛下在救治后在三日前醒转了过来,却也是勉励支撑,太医之言是日落西山时日无多”
见赵元衡盯着那字条上密密麻麻的字沉默不响,秦长礼深吸一口气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赵元衡跟前,深深一俯身后抬起头,“现如今殿下远离京都,一旦陛下驾崩,京中局势我们再难掌控长礼恳请殿下快快回京,殿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对您抱了期望的陛下、替娘娘、替孟家想想长礼不敬,不管现下此地还有何要事使得殿下流连,殿下都必须回京”
第24章痕迹全无
秦长礼的话才刚说完,一旁的秦姝妤见状知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时机,也一同跪了下来,“是呀殿下,如今京中需您回去主持大局,属于求您了,这边的事便暂且不要理会了,京中的大事要紧”
秦长礼明白自己妹妹存了什么心思,但此刻也只能顺着秦姝妤把话说下去,“殿下,事出紧急再耽搁不得了至于殿下要寻之人,若殿下信得过长礼,便交与我去打探,不论生死,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赵元衡紧紧握着那张小字条,指骨泛起了青白,立在海风中一动不动,另一只手则暗藏在袖管中隐于披风之下,修长的手指在袖管中摩挲着一片触感冰凉的薄片。
这片小小薄片有他半个手掌大小,不知是何材质,触感冰凉,质地坚硬能削树枝,却奇异地不会伤手,还带着绚丽的色彩,要是在阳光下还能折射出五彩熠熠之光,他一直好奇这玩意儿蓝浅浅是从哪弄来的。
其实那就是蓝浅浅的一片鲛鳞。
是她之前在林中撒野追着松鼠爬树时,太过兴奋现了鲛尾后不小心在树干上剐蹭下来的,虽只掉了一片却也让她肉疼怀了,一直收着打算带回深海放床底下埋起来。
后来与赵元衡第一次欢爱后,她便干脆将这片鲛鳞硬塞给了赵元衡,还从他那抢了一块虎形羊脂白玉吊坠。
赵元衡属虎,那玉佩是他出生时他母妃命宫中玉匠精细雕琢了带在他身上了,极少有人知晓,他平日里都贴身带着很是珍爱,却被蓝浅浅仗着他行动不便之时硬抢了过去,换给他的便是这片鲛鳞。
美其名曰:交换定情信物。
赵元衡本来是怎么也不肯要这根本不是是何物的所谓“定情信物”的,只想将玉佩给要回来,只是没有成功罢了,蓝浅浅给那鲛鳞打了个小洞搓了根海草不顾他的反对就挂在了他脖子上,赵元衡摘一次她就捡起来再挂一次,耐心十足,到后来还是他先败下阵来,一直留到了现在。
海风呼呼,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说话等着赵元衡的回答,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了动静
赵元衡将鲛鳞放入袖管的暗袋中,将那字条细细揉捏成一团后丢入一旁的火盆中,而后转身,眉眼沉沉,“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收拾回京,长礼随我一道回去,暗一带些人留在东境,如有任何消息立即禀报京都”
又转身随意找了个侍卫道:“拿笔墨纸来。”
笔墨送上,赵元衡垫在一个侍卫的背上,略一思索后便开始奋笔疾书,由于要背着风便遮挡住了纸张,蓝浅浅看不清他究竟写了些什么。
只见赵元衡写完一纸,等墨迹干透后折叠起来,将信纸递给暗一,“我走后你带人继续搜寻,这山洞里也须得有人留守,孤要你寻的那个女子名叫蓝浅浅,待孤离开后找到了还活着的她又或者她自己回到了此处,便将此信交于她。”
蓝浅浅好奇地将杏眼睁得圆溜溜,是写给她的不知写了些什么,好想看看
就在蓝浅浅还在好奇得抓心挠肝之时,那头赵元衡吩咐下去后,所有人便利索地行动起来,动作极快,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等一行人开始缓缓前行后,蓝浅浅这才反应过来
走,走走走走了居然就这么走了阿执竟丢下她就这么走了
蓝浅浅腾地起身,蓄力就要往外蹦,张嘴便准备高声喊住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熟悉身影。
可才张嘴,蓝浅浅便一下子卡顿住了
不不行她现在这个样子,若只是一个阿执也就罢了,却是绝对不能出现在这么多凡人面前的
小姨母那血淋淋的例子摆在前面,从小到大,阿娘无数次严厉教导,不许他们姐妹俩在凡人面前显露真身,就在这次她们八百岁生辰出水之前还在殷殷嘱咐,她是在她阿爹龙冢前发过誓的,绝不会自主地在凡人跟前显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是之前想和阿执缔结婚约,那她也是打算将人拖回深海再做打算的
现在这般情况,完全不在她的预料和掌握之内。
怎么办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蓝浅浅急得额头都渗出了汗珠,死咬着下嘴唇,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抠着她尾巴上的鲛鳞,眼看着那一行人渐渐走远,绷着尾巴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想要冲出去却每每探身便猛然停下,尾鳍啪啪拍打在沙地里,尘土飞扬。
那一行人越走越远,慢慢地变成了小黑点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见
蓝浅浅这才失望地佝偻着背,垂头丧气地跌坐回原地,整个人都蔫嗒嗒的就像失了全身的水份一般。
走了阿执走了,就这样走了
负心汉说好的要报恩的,负心汉负心汉要是真头顶生疮我看你怎么办
而正走在沙滩上的赵元衡狠狠打了个喷嚏,旁边的秦长礼见状忙解下自己的披风想要再给他裹上,被赵元衡摆手拒绝表示自己无碍,示意继续前行。
赵元衡沉默地边走边想自己的心事,他不说话便没有人会轻易开口,一行人便安静地走在细软的海滩上。
秦姝妤本与秦长礼并排走,落后于赵元衡一步,看着走在前面青年高大挺拔清濯不凡的背影,秦姝妤目光微闪,趁着自己兄长和边上的人都在管自己走路时,不着痕迹地放慢了脚步。
这时她身边悄无声息地跟上来一个男子,这男子一副精干模样,身形精瘦细长,瘦得跟麻杆儿似的,他是秦家给秦姝妤安排的两个专属侍卫之一,对她忠心耿耿,平日里深得秦姝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