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硕谦在外面打了一辆车,路过一个集市模样的地方时,他下车去买了一样东西,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着放进了口袋。
“你买什么了”顾七里好奇的问。
“枪。”他看着她明显震惊的脸,回答的云淡风轻:“这里的治安很混乱,带把枪防身。”
顾七里的心情无法形容,在他那黑暗的十几年里也是这样度过的吗
“这里的种族分化非常严重,自从70年代的黑人暴乱后,白人陆续迁了出去,一些受过教育的黑人也不肯在这里生活了,所以,治安变得越来越差。”慕硕谦淡淡的解释让顾七里心惊。
“那警察不管吗”
“警察警察自己都有危险,哪顾得上老百姓。”他望着窗外这个熟悉的城市,语气带着讽刺,“以前坐在车上根本不敢开车窗,不遇红灯也没人敢停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把枪顶在你的脑袋上。”
顾七里看了眼他装着手枪的口袋,沉默了。
车子最后在一座居民区间停了下来,慕硕谦下车后就一直攥着她的手:“跟着我,别乱走。”
一路上听着他讲起这里以前的历史,顾七里难免心生恐惧,比起欣欣向荣,治安稳定的澳城,这里简直就是噩梦,虽然他说并非这个城市所有的区域都是如此,但也足够让人胆寒。
有几个黑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几双眼睛有些贼溜溜的在两人的身上打转,顾七里不敢看他们,紧紧的贴着身边的慕硕谦。
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说:“没事。”
那几个黑人走后,慕硕谦才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操场说道:“我以前在这里打篮球,当时只有一个篮筐,场地也是泥土的,我们穿着印有周边超市名字的衬衫,如果打赢的话就能得到两个汉堡。”
场上有几个黑人的小孩子在玩球,慕硕谦握着球场外的栏杆,目光深远。
“怪不得一书说你打球有种街头篮球的架势,原来你那么小就开始在这里打球了。”
“别人打球是为了玩耍,而我是为了汉堡,想要汉堡就必须要赢,所以那时候,我很拼命。”
顾七里默默的注视着那几个孩子,从他们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慕硕谦年少时的影子,想像着他汗流浃背的结束了一场球赛,和几个球友站在路边等待着超市老板施舍的样子,也想到了球赛失利,他垂头丧气,空手而归的样子。
她的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慕硕谦转过身,背倚着栏杆抽出一只烟,他望着面前几座破旧的楼群,唇角溢出冷笑:“过了这么多年,这里的许多房子还没有拆迁,也难怪,这里的房子根本不值钱,没人买自然也不会有人建。”
他抽了口烟,静静的凝视着那一排古老而破旧的楼房。
顾七里站在他的身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苍凉的气息,这一路,她有几次想要开口都没有这个勇气,张了张嘴,她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正在看风景的男人忽然说:“想问问我那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顾七里抿了抿唇,“她程梦虹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时我才五岁多,能记得的事情不多,但是我们当时真的是上了一条贩卖人口的船只,那条船要从海上偷渡到国,白天不敢航行,只在晚上出发,那条船很大但也很破旧,船上都是妇女儿童,哭得一个比一个惨。”
顾七里的心随着他的话揪在了一起。
“在海上航行的第三天,有两个人把我妈拖走了,我找过去的时候”慕硕谦狠狠抽了一口烟,顿了片刻才继续说,“看到三个男人正在侵犯她,他们发现了我,把我也拎了进去,他们用手撑着我的眼皮,让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们强暴我妈,我妈当时叫得很凄惨,那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惨的叫声,而我,竟然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在事后不停的呕吐,我妈说,如果不是还想让我活着,她就直接从船上跳下去了。”
他的话说得没有什么感情,如同耳边的冷风一样平淡,可顾七里却已经瑟瑟发抖,当时的他还那么小,却要经历如此残酷的折磨,她根本无法想像当时的情景。
一条罪恶的船只,两个毫无依靠与希望的母子,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的心用力的揉捏,几乎都要痛的大声哭喊。
她很希望自己所听到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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