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就是啤酒鸭和毛血旺了,沈喜梅看着家里去医院的人都没有回来,在犹豫着是烧还是不烧?要是中午都赶不回来吃饭,烧那么多菜,大夏天的不能放别回头都馊掉了。
后来想想,要是中午赶不回来,她下午要去饭店,大不了早点过去,先送一点到医院去,饭总是要吃的。
忙让石紫燕接着往灶里添柴火。
好在捞起来的夹生饭下锅焖煮时,去医院的人回来了一半,沈来福、沈平都回来了,沈来旺和杨小红以及刘家人在医院等着,一来大热天中午来回受罪,二来沈来旺好歹在镇上还有些人脉,真有什么事,也能帮着点。
沈喜梅听说下午沈来福还要过去接杨小红,忙一人端上一大碗井水镇着的冰粉,解渴又消暑,吃完就宣布开饭了。
盐水鸭、卤鸭、啤酒鸭、老鸭汤、红烧肉、麻辣小龙虾、毛血旺、肉炖豆角、肉末茄子、拍黄瓜、花生米、凉拌西红柿……十来盆菜摆的满满当当的,从沈来旺家扛了张八仙桌过来,男人一桌喝啤酒,女人小孩一桌吃肉,热闹的像过年似得。
期间自然问起了沈喜乐生孩子的情况。
沈来福气的都不想说话,一到医院,医生检查完说哪来的三胞胎?明明只有一个胎儿,听说没有足月,医生都惊呆了,说这孩子绝对比足月的胎儿大不少,生起来费事,少不得等到晚上才落地。
沈来福看着瘦不伶仃的大女儿,回想下胖成猪的沈喜乐,医生怎么说的:按说这么大的胎儿顺产困难,原该建议剖腹产的,但是产妇肚子上肉太厚了,回头要缝好几层,大夏天恢复不好,怕伤口溃烂,只有等慢慢生!
“喜妹,你下午去镇上,饭店那里回绝了,我们出去逛一圈看看,找个合适的单位,咱摆摊。”钱是要挣的,像喜妹说的,她要是挣了钱,能帮扶下她大姐。
他刚从医院出来还在门口看见卖饭的,生意不错。沈来旺烧的菜他也吃过不少,喜妹这厨艺比起来沈来旺也差不到哪里去,想来到时候生意只会比那些人更好。
而沈喜梅经过上午碰到于雯雯的事,反而更坚定了要承包下国宾饭店的窗口,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她下午过去不急着准备东西,先同江鸳商量。
不过肯定不能在饭桌上说这个事,忙岔开话题:“我小姑肚子里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宝宝,不都说是三胞胎男孩吗?另外两个表弟哪去了?”要真有三胞胎才是怪事呢,沈喜梅心里嘀咕。
正好沈平助攻:“不用给她留了,她能差这点吃的?新磊和喜妹几个多吃点,新华,将剩下的那只鸽子夹到紫燕碗里……都吃!”
听了这话,大家都闷着头敞开了吃,连沈母碗里都被沈喜梅夹了好些块肉。
杨小红更是被沈喜梅哄着吃的眉开眼笑,转眼就将沈喜乐忘了,等反应过来,桌上除了要打包走的,就剩点蒸鱼边角了。
沈喜梅见她奶这会清醒过来了,麻溜的收拾桌上的残余,刷锅洗碗去了。
沈来旺端着碗也赶紧开溜,走前朝沈喜梅喊了一嘴:“明天早上到小叔家来趟。”他得问问侄女今天在饭店都做了啥。
沈喜梅自是满口应了,收拾好厨房,将鸽子汤用凉水镇着,连盆放到水缸里,然后上沈母房里坦白从宽。
好在沈喜梅会耍痴卖萌,轻轻松松将这顿胖揍彻底避过去了。
最主要的是她懂得抓住石芸榴的要害:“我就想挣点钱,以后不像姐姐那样受制于人,再说,我看姐姐那样难受,若是真能挣到钱,也能拉扯姐姐一番。”
这其实不是搪塞父母之言,她真的想着能干的好的话,就到县里粮集中学边开个小吃铺,到时候姐妹俩一起挣钱。
再有一年,张家平反了,学校给张丰年安排了工作,张丰年摇身一变成了有铁饭碗的人,张家那老迂婆就开始嫌东嫌西,说沈喜桃小学才念了二年级,没文化上不得台面、在县城里吃干饭,想将她留在生产队上种地。
虽然张丰年没同意,带着姐姐去了县里,但是等她入狱后,张寡妇逼着张丰年和姐姐离了婚,说是不能影响张丰年的工作。
父母这里很容易就说通了,毕竟这两年政策变了,投机倒把喊的也少了,沈喜梅也是要嫁到镇上去的,再说她也没种过地,没进项,以后说不得也被人家说是吃干饭的。
大女儿大着肚子直到生产前一天还在地里挣工分,一天不上工,张寡妇就说她在家里吃干饭。她回娘家那么几天,不得空过去,张寡妇又让她出来干活了,可还没出月子呢。
想当年喜桃在家做闺女时候,哪里这样操劳过?家里劳力充足,从来没舍得让女孩子到地里挣工分的。
惜儿是害儿,石芸榴可算是体会透彻了,这年头女孩子也得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要不然碰到张家那样的婆家,可不得一夜成长起来。
想到这里,很自然又想到幺女的婆家:生产队长石家,石芸榴又担心了:“你做小买卖,石家那边会不会有意见?石爱国可是要在镇上做老师的,你同他商量过没有?”这年头做小商贩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是对于知识分子家庭来说。
听到沈母提起石家,沈喜梅低着头,眼里却暗沉下来:就某些方面来说,石家比张寡妇还下作。
并且石家老大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在这一片绝对是能一手遮天的,石家针对起人来比张寡妇言语的伤害力度要大的多。
“我们只是定了亲,又没有嫁过去,谁知道以后怎样呢,他们现在还管不到我头上。”
沈来福夫妇听到这话,有些惊疑不定。
“喜妹,你这话几个意思?当初定下石爱国可是问过你的……你是不是生出什么别的想法?”不至于啊,定下亲事才几天功夫,怎么态度一下子变了。”
沈喜梅轻声说了句:“我当初只是没有反对,哪想定亲定的那么快。”
听了这话,沈来福脸色黑了,直直盯着沈喜梅:“石爱国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对象,怎么到了你这里还嫌弃上了?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会他相信小女儿怕是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自掉进莲花河后,人就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