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gu903();季无忧如遭重击,弯身,久久的沉默后,低声笑起来。

“是啊,我本来就不属于云霄,也不属于天堑峰。我是天魔,注定与你们,大、道、殊、途。”

释迦寺。

悟生手持一盏灯,踏入了尘封很久的往生殿,这里尘埃都堆积了几层,万千佛像在上,沉默视下,见众生如见蝼蚁。

脑海里回忆起了师傅跟他说的话。

——“我见莲台之上如来之眼,就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最不容乐观的地步了。”

——“经天院的先祖跟我说,终有一天,要你一人走过往生殿,结束自己的往生,你可明白?”

悟生顿了顿,他将手中灯高举,朝着尽头走去。

——“你出生之时,万物皆光明如灯,我便知道你不是凡人。”

——“万年之前,九天佛陀陨落,禅识四散,唯有一人,是把禅识独自封印,在往生殿内。”

——“为什么叫你白绫覆眼?……因为这世间一切皆浊,与你而言,连光都是污秽。”

“我听到往生殿神像剥落。露出真实。”

“你也该结束你的往生。”

“你出生舍利为心。”

“你自定光如来。”

他终于走到了尽头,将手中的灯,放到了佛龛上。修长的手缓慢摘下覆眼的白绫,睫毛颤抖。

年轻的僧人睁开眼,淡金色近纯白,蕴含万千佛光,神圣而遥远,他在这静默的古殿,抬头,看着佛像尽头,一尊神像剥落露出真实,圆光七尺,身光万丈。此刻紧闭双目,双手合十。

悟生心中轻轻念过他的名字。

燃灯上古佛。

——万佛之祖。

第118章天魔归来(二)

裴景气笑了。

楚君誉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打算的做的事情从来不会跟他商量。

说走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性格里还有那么独裁的一面?

穿过黑暗尽头的那扇门,是一个偌大的宫殿,四根漆黑石柱矗立,地面光滑可鉴,放眼望去,空空荡荡没有人。

宫殿正中央是一个龙头,冒着幽紫之气。

往前走了两步,裴景还是没看到人,但是隔着一扇门,隐隐约约听到了对话声。

宫殿的内室,灯火莹莹,照出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

裴景认出来其中一个是血蛛母。

内室。

血蛛母沉下脸,毕竟在人间就是连丈夫都可以设计杀死的女人,疑心病很重,现在都还警惕地问:“还愿殿,真的什么都可以帮我实现吗?”

她对面的人影子有点奇怪,头的形状有点诡异,像是鸟,突出长长的喙,此时沙哑开口:“当然,只要你肯拿出东西来换。”

血蛛母舒了口气,转眼神色又狰狞起来,说话恨恨不休:“我的脸被一个小贱人弄烂了,她浑身上下都是毒,害得我现在就要死了。只要你救我,我拿什么换都行。”

鸟头人问:“把你二分之一的灵魂给我,你也愿意吗?”

血蛛母身形一僵,但她现在跟亡命之徒一样除了去赌也没有办法,问:“二分之一的灵魂?怎么给你。”

鸟头人不慌不忙,“要你忠于我天魔一族,心甘情愿把灵魂奉献给魔主。”

血蛛母喃喃:“……魔主。”

鸟头人说:“我将在你脚下布下阵法,你只需要不反抗就能完成祭祀。”

血蛛母迟疑了会儿,点头:“好。”

鸟头人青绿色的眼睛掠过一丝嘲讽,警告她说:“你进了这个地方,就没有退路了,别想着反抗。阵法形成过程中,反抗只会暴毙。”

血蛛母脸色煞白,却艰难笑了一下,摸着自己脸上那块毒疤:“我怎么会反抗呢……毕竟……这是我唯一的活路了啊。”

鸟头人缩在一件黑色的大袍中,无喜无悲,伸出人类的双手,黑紫色的天魔之气在他指尖溢出,慢慢缠上血蛛母的身体。

她腰上的蛇骤然狂暴,出于恐惧,蛇身扭曲,勒得她脸色发青。血蛛母额上冒出冷汗,伸手把那条蛇头颅捏碎,她发上的蜈蚣钻进她的头发,却也难逃一死,蜷成一团,死在了地上。

血蛛母整个人身体在颤抖,感觉周围的黑紫色灵力,穿过皮肤血肉,融入她的灵魂。

然后虚无飘渺的灵魂此刻有了重量,沉沉下坠。

从宫殿的四个角落,慢慢渗出不止从哪里来的红色液体,沿着地面交叉的凹陷的线,汇聚到了她脚下,成为一个血泊。

血泊里似乎有一双手,在接应着她灵魂的下坠。

灵魂被抽离的痛苦涌入大脑,堪比血肉腐烂、筋骨崩离。

站在宫殿中央的紫衣女人终于崩溃抱头,跪在地上,仰头尖叫出声。

“啊啊啊——”

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鸟头人脸上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裴景在外面,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幽紫的魔气如同一张巨嘴,把血蛛母包裹。而那些四个角落渗出的血,在地上交叉成十字,交叉处如一个小小的湖泊。她的身体出现一个脱离肉体的虚影,纯黑色的,神情狰狞,充满嫉恨和怨气,一点一点在慢慢被血泊里吞噬。

极恶之人的灵魂。

原来天魔一族要的是这个?

裴景心中起疑,他们要这个干什么?

还有,为什么那个鸟头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按理来说,天魔殿里随便一个长老,修为都比他高,甚至遥遥看一眼,他就知道那个鸟头人长老不是他现在能惹的,修为最起码高出他两阶。

察觉不到他,是因为他的气息被诛剑或者浮世青莲掩盖了吗?

裴景暂时不敢做什么,毕竟楚君誉也说过,遇到天魔一族的长老,不要轻举妄动。

可真要他安静等着,那又不可能。

裴景四顾,研究了一下整个宫殿的布局,走进一条暗道,内室的侧窗就在这里。

他在黑暗中摒住呼吸,听着血蛛母的声音慢慢变弱变小。

祭祀似乎是完成了,正中央的红色液体翻滚,餍足地顺着地面上的浅沟,倒流回了角落。

鸟头人往前走了一步,说:“祭祀完成,你身上的毒也没了,现在你出那扇门,按着原路走回去。”

血蛛母整个人蜷缩着,身体被横劈成一半,痛苦铺天盖地,五感都淹没。可是听到毒没了,她还是断断续续笑出声。颤抖地伸出手摸上脸,那恶心的丑陋的疤终于消失。她笑得喘不过气,在地上咳嗽,低声道:“小贱人,你终于滚了,不再阴魂不散缠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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