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边说边扭过头去，声音戛然而止。

身后空无一人。

女人猛然将头转向玻璃窗，那玻璃中隐隐约约倒映出她的轮廓，和她瞪大的双眼，因为惊讶张开的嘴。

但此时的玻璃上，除了她的影子，不再有旁人。

仿佛刚才所看到的另一个人影，只是她一时眼花。

厨房内传来水流洗涮声。

温睿清还在洗杯子，未曾出来过。

那么，刚才玻璃上的影子……是谁？

女人并不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回想起来，方才她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想当然的认为，那映照出影子的人，站在她身后。

现在仔细回想，有些细节便浮现于脑海中。

玻璃中影子，是全身都出现在玻璃上的，没有被遮挡。

那个角度和位置，如果是站在女人身后，那么他的腿，或者半个身体的部位，就会被女人的影子所挡住。

总之不会没有任何一处不被遮挡。

但是，他的身影的确是完完整整的，被映照在玻璃上……

就好像，站在她前方。

或者，站在能倒映出景象的玻璃里。

这样想着，女人不由得看了看面前这面玻璃，后退几步。

“温睿清……”她喊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嗯？怎么了。”温睿清端着两杯水从厨房走出。

“你这里……”女人犹豫一瞬，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措辞。

“平时有没有什么不对？”

温睿清将两杯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朝女人走过来。

“什么不对？”

“……我刚才，在这面玻璃中，看到了你的影子。”女人缓慢说道，仔细的看着温睿清，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我的影子？”温睿清没听懂，有些疑惑，眉头微蹙。

他扭过头，看向玻璃。

玻璃中，隐隐约约映照出他的轮廓。

身材颀长，面容俊美。

文质彬彬，气质斯文。

他身体侧站，歪头看向玻璃，玻璃中的人影也歪头看他。

忽然，镜中的人影转过身来，身体正面出现在玻璃中，直视着他。

温睿清先是一愣，随即悚然一惊，不由得后退两步。

镜中的人影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是正面朝着他，看着他。

女人也看到了镜中的影子。

“对，就是这样……”

她肯定道。

“温睿清，我好害怕……”女人说着，两步朝温睿清跑来，扑在他怀里。

细细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

温睿清因为她扑过来，晃了晃神，待回过神来，朝玻璃中一看。

玻璃上，倒映出他惊魂未定的模样。

不再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温睿清松了口气。

“你去把窗帘拉上好不好？”女人抬头望着他，问道。

温睿清手指僵了僵，目光深沉。

沉默一阵。

“好。”他说道，嘴角拉出一个奇异的笑。

那笑容，只扯动了下半张脸的神经。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女人。

“既然你害怕，我就去把窗帘拉上。”温睿清手指抚过女人头顶。

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女人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颤栗，浑身发寒，汗毛竖立，差点就要维持不住身形。

好在温睿清停下了手。

他垂着眼，不看玻璃，显然心中也有几分惧意。

按着记忆中的位置，走到窗帘前。

“哗啦……”

窗帘被拉合上。

玻璃被挡住。

﹉

“我去给你做早餐。”温睿清搂着女人的腰，亲了亲她的白嫩脸颊，问道：“想吃什么？”

“做你拿手的就好……”女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脸餍足。

“好。”

“我去洗漱一下~”女人朝他眨了眨眼，转身走进卫生间。

温睿清望着她妖娆的背影，缓缓睁大眼，嘴角向着两侧耳朵的方向咧开拉伸。

似笑，非笑。

像是一只盯着猎物的青蛙。

……

“哗啦……”

女人打开水龙头，双手捧着水，埋下头清洗面部。

微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清爽舒畅。

别在耳后的发丝掉下来，她抬头整理。

余光中，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温睿清。

女人整理好头发，避免它们掉下来，被水打湿，复又低头洗脸。

“怎么过来了？你不是要给我做早餐，这么快就……”说着说着，女人声音渐低。

直至消声。

她察觉到了不对。

顿住手上的动作，任由清凉的水在掌中冲刷。

猛然抬头。

镜中的温睿清站地笔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一双桃花眼清隽凌厉，耀耀生辉，像把锋利的刀，仅是刀光便刺伤人眼。

眉宇间透着冷漠疏离。

周身仿佛有火焰包裹燃烧。

这幅模样，虽然和先前温睿清长得一模一样，丝毫不差，但与原本的他眼中波光潋滟，盛满风流的样子相差甚远。

最重要的是……镜子中映照出来的，只有他，没有女人的身影。

女人猛然一惊，后退一步。

却又上下仔细打量镜中的温睿清。

目光一寸寸在他脸上逡巡。

镜中的温睿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伸出手，掌心仿佛触到镜面，盖在脸部的位置。

将脸挡住。

身影缓缓从镜中淡去，消失。

女人的身影被映照，出现在镜子中。

这面镜子，又恢复了正常。

女人舔了舔嘴角，眼中浮现一丝笑意。

她忽然深吸一口气。

“啊！！！”

发出尖利的尖叫声。

厨房中，温睿清动作顿了顿，关上火。

……

奇怪的女人。

罗哲玉出现在灰蒙蒙的镜内世界，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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