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袍人的威胁下,我不得不任他摆弄,被几个人捯饬一番之后,我也想知道现在被他们弄成了什么鬼样子,忍不住往那副画上瞥了一眼,可是光线太暗,完全看不大清楚。
“哎,这些东西你们都不能动,我只答应配合你们,可没答应把这些宝贝放你们这里”我把找到的那几样法器带身上放好,太岁好像一直都没有适应地府中的阴气,从忘川河里游上来以后,一直都在沉睡中,好在有护魄鼎这个好东西,不然随时扛着个球状物,到哪都碍事。
我很好奇,三生石上会刻着什么,又或者紫袍人希望我看到什么,那么迫切地想要我记起来。
“三生石离这里远吗听说那上面刻着前世今生来世,不知道刻的准不准那上面刻的东西能不能篡改”
“”
“你们都是哑巴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
“哎,你们”手不小心碰到护魄鼎,我猛然间想起,从忘川河里找到了七百年前丢失的魂魄,如果缺失的这部分魂魄归了位,那是不是表示我根本不用去什么三生石畔,就能记起以前的事情
“你们弄好了就先出去吧,出发的时候叫上我”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这几个人撵了出去,可是问题来了,缺失掉的魂魄怎样才能归位呢要是萧颜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方法。
我数了数现有的家伙什,把他们放在第一时间就能拿到的位置,就算打不过紫袍人,好歹也能伤他几分。
放好以后,我的手里只剩下了两颗珠子,一个是进鬼门关的时候龙婆给我的,一个是妖艳女人被散了以后留我的,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有什么用途,但关键时刻应该能派的上用场吧。
忽然间我感觉脑子昏昏沉沉,使劲掐了几下之后还是抵制不住袭来的困意,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馨儿馨儿,你醒醒”
我好像听到有谁再叫我,声音沧桑的不行,好像随时都能够消失,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乌黑乌黑的,这不禁让我怀疑我到底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谁谁在跟我说话”我朝着黑暗处喊道。
“馨儿是我”那个声音十分虚弱,仿佛下一秒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忽然间一丝光亮从我的胸前散出,我立马反应过来,掏出胸前的那块锁魂玉,“卿,是你吗”
亮光很微弱,轻轻闪了几下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亮起过,也没有在听到那个声音,脑子有些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什么幻觉了。
我使劲揉搓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次静下来的时候,锁魂玉又发出了亮光,我大喜,激动地捧在手心里,“卿,是不是你”
“馨儿,你快回去,回去”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反复重复着那两个字,就像咒语一样印在我的脑子里,慢慢地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催眠了,口中也不断跟着那个声音念叨着:“回去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还没有见到你
浑噩突然当机,理智重新占领高地,我就像是被谁用针戳醒了,在心里斯歇底里呐喊着
黑乎乎的四周开始刮起大风,风中夹着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傻子,你会死在这儿的”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从黑暗里来的大风呼喊:“如果能见到你,死在这儿又能怎样”
锁魂玉上的荧光微闪,最后只是淡淡地飘出来一句微弱的话,“傻瓜你记着,一定不要去三生石畔”
那个声音一说完,我就感觉手心一阵的灼热,一松手,锁魂玉直接从手里滑落下来。
四周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黑暗没有了,荧光没有了,仿佛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可是幻觉里面凤唯卿的声音却是那么真实。
可他为什么要阻止我去三生石畔呢
我捶了捶有些发胀的脑袋,揉了揉眼睛,直接冲到了主殿,“去三生石畔之前,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把萧颜弄醒了,我们三个一起去”
紫袍人斜倚在王座上,随时都能切断的声音,威胁道:“萧云馨,你能偷摸着来到这里,看来是本君之前小瞧了你,可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本君,本君不仅不救你朋友,还会把她关进泥篱殿,那个地方还从来都没有关过活人呢”
倏地紫袍人从王座上猛地窜过来,那只手攥的我肩膀生疼,“萧云馨,你在怕什么你是不是怕你坚持的是错的,来不及回头啊”
我感觉整只胳膊都要被捏碎了,那双涣散的,又能聚焦任何事物的眼睛里,除了愤怒以外,还有仇恨。
我疼得龇牙咧嘴,直接瞪上他那双眼,“你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你不就是想要利用我融合敕圭吗转弯抹角说那么多干什么,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你找死”肩膀撕碎的感觉传遍了传神,我感觉自己快要疼的晕过去,但我知道不可以妥协,如果现在妥协了,那后面的事情会更加被动。
全身的冷汗开始往下流,体温也在不断的流逝,痛到麻木也就感觉不到痛了,我咬牙坚持着,下嘴唇已经被我咬出了血,浓浓的血腥味弥漫。
“被我说中了吗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放了萧颜,不放了凤唯卿,我就是跳了忘川河,也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萧云馨,你别以为本君不敢杀你”紫袍人的手臂猛地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几乎痛到没有知觉,但是我始终没有求饶,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开口,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扑通
又冷又硬的地板咯在我的膝盖上,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膝盖一定青了一大片。
“去把那个道士弄到殿里来”紫袍人转过身,冷冷吩咐着,从我现在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见他深紫色的衣摆抖动着。
虽然已经痛到没有知觉,甚至我的一条手臂也被废掉了,但我知道我赢了,此刻便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冷的发抖。
下一瞬一道紫色的光照在我那条废掉的肩膀上,麻麻酥酥的有些干痒,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却减少很多。
我猛地抬起头,正好撞进紫袍人那双涣散的看不到任何影子的眼睛里,“萧云馨,你知道七百年前萧家的天劫是如何发生的吗如果你知道的话,本君不相信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心甘情愿为别人去死”
紫光消失,身上的体温慢慢开始回升,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还跟以前一样灵活,“你这个冷血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因为你眼里只有冰冷的权势和,没有任何感情”
下一秒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被人抓着衣领直接提了起来,周围白雾缭绕看不清楚,耳旁的风声告诉我,我被紫袍人提在了半空里,那种失重的感觉让我有些眩晕。
直到几分钟后,我被人狠狠丢在了地上,这是一个陌生的孤立的小岛,四周全都是望不到边的水,跟忘川河的水不同,这里的水没有那种腥臭味,也没有翻浪滚滚,安静极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望了一下四周,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方才还能看到平静的水面,此刻已经大雾涌起,完全判断不出方向,在我面前耸立着三块跟我差不多高的石碑,灰蒙蒙的石碑上用红色油漆分别写着:前世、今生、来世。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三生石,石碑下面有一个凹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萧云馨,今天你要是不按本君说的来做,这个女人就要死在这里了”紫袍人用手指了指地上,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萧颜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很快在大雾中变得清晰起来。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可除了浓浓的大雾以外什么也没有,看来逃跑的希望不是很大,更别说还要带上萧颜。
“我要怎么做”我开口问。
话音还未落,紫袍人抬起我的手掌,拿手指一划,我只感觉掌心处一凉然后一热,一片片血就顺着伤口慢慢往外涌。
“把你的手里的血滴在第一块石碑的凹槽里”紫袍人冷冷吩咐。
我抬起冒着血的手,走到刻着前世的那块石碑前,手掌握拳,把血慢慢往外面挤,那个凹槽很大,要填满凹槽不知道要用多少血,更别说后面还有两块石碑。
我脑子一抽,做了鬼以后不就没血了吗,那拿什么东西启动石碑
我在石碑前忍着痛挤压着流血的掌心,希望能够流出更多的血,尽快填满凹槽,然后找机会逃跑,紫袍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不用太多,一滴就够了”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要一滴就够了那你还划这么大的口子,让我流这么多血,你是不是存心的”
紫袍人没有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然后把这笔账算在了他的头上。
等我的视线重新落在石碑上的时候,滴进去的血慢慢地被石碑吸收,那两个红色的前世在鲜血的冲刷下更加艳红,最后开始泛起红光,红光刺得眼睛有些疼,但那红光却有摄人心魄的作用,很快我就被那道光线吸引。
面前的景物还是虚化,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很轻,飘飘荡荡悬在半空中。
“馨儿,你不能这么做”凤唯卿抓着我的手腕,那双眼睛像是裹了蜜,乞求的眼神望向我,想让我放弃这个念头。
“卿,难道你要让我亲眼看着萧家这么多人死于天劫吗,即便我能活下来又如何,这辈子就只能活在内疚中。”我努力挣脱他的束缚,手腕处火辣辣的疼。
“这么危险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如果成了,三日之后我们就成亲,如果败了,我就去地府把你找出来,跟你结为阴亲”凤唯卿没在坚持,轻轻抬起被他抓红的胳膊,冰凉的掌心轻轻拂过,手腕处的那道红印消失不见。
“卿,如果我死了,不能跟你结阴亲的话,我会跳入忘川河,甘愿承受忘川河水一千年的煎熬,等你来找我”我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到,一千年,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寻我一千年。
“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让你在忘川河中苦熬那么久的”他温柔地将我额前的头发抿到耳后,动作轻柔的就像正在发生的一样。
“云馨,你看我采的花好不好看”萧颜冲开门,手里捧着一束野花,突兀地跑进屋子里,撞见我跟凤唯卿的时候有些难为情,小脸羞的通红。
我尴尬地从凤唯卿怀里探出头,“颜儿,你走吧,离开萧家,去哪里都好”
“离开为什么云馨,你这是要赶我走吗”萧颜有些不理解,手一抖,野花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颜儿,要你离开是为你好”我想跑过去安慰她一番,顺便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可是这样一来,她一定会留下来跟我患难与共,既然她并非是萧家人,那么萧家的大劫也不能算在她头上。
“云馨,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的我只是你捡来的一个丫头,能在萧府跟你平起平坐是你瞧得起我,现在你让我离开,也是理所应该的”萧颜说着,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我的心揪的生疼。
但是我不能心软,如果这样想能让她逃过一劫的话,我必须要下狠心再添一把火,“你来萧家的这十年,我对你可谓仁至义尽,可你却觊觎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敢说你对我未婚夫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吗”
凤唯卿有些惊慌,揽了揽我的胳膊,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既然你想让我离开,那我离开便是,为什么要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出来,不仅侮辱我,还侮辱你自己。”萧颜掏出口袋里的小纸人,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然后气冲冲的跑开了。
我想冲上去给她解释,可是刚迈出一步就收住了脚,既然狠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那就像泼出去的水,随他吧,只要她能不受牵连,总好过怨恨我。
“馨儿,你什么时候能为你自己考虑一下,你这样我很心痛。”
凤唯卿柔软的指腹轻轻抹过我的眼角,将那颗始终都没有落下的泪擦干。
第二天,天空阴沉的有些瘆人,世界仿佛到了末日,云州城所有的草木都枯死了,大家纷纷再传有妖孽作祟,而我就是她们口中的那个妖孽。
而今天也是萧家遭遇天劫的日子,萧府大门紧闭,云州城的百姓堵在门口,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把妖女交出来烧死妖女”
所有人都躲在府中不敢现身,而我的心早就已经凉了半截,府里的家丁告诉我,消息是萧颜放出去的,他们选择在今天大闹萧府,也是萧颜指使的。
我孤身一人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凤唯卿已经离开好几个时辰了,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倏地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劈下,院子里只剩下树叉的老槐树轰然劈成两半,在高温之下剧烈的燃烧起来。
随后更多的闪电落下,打在萧府的我房顶上,转瞬之间所有的砖墙泥瓦全都像被洗劫了一样碎成了渣渣。
我心里一紧,看来凤唯卿哪里进行的不顺利,我拿出萧家的法器摆成失却阵,巨大的能量漩涡从云州城上空升起,强大的屏蔽力量遮挡住了从空中劈下来的闪电。
很快天上的黑云开始剧烈流动起来,更多更猛的雷击闪电轰隆而出,地面上刮起大风,卷起残落的砖瓦石砾往四面八方刮去。
雷电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失却阵顾及不到的地方已经变作了焦土,风起云涌之间,我感觉胸口处压抑的不行,却又不敢有丝毫放松,咬牙坚持着。
沙石土砾被刮的四处飞扬,一片混沌之中,萧颜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萧云馨,你放弃吧,跟天斗,只有死路一条”
我屏着呼吸,尽量不受外界的干扰,八器的能量有限,我必须坚持到凤唯卿回来。
萧颜的声音近了不少,仿佛在响在我的耳边:“萧云馨,我不知道自己比你差在哪里,为什么你就能享受众星捧月的优越感,而我就算能跟你平起平坐,骨子里也是你从外面捡回来小乞丐”
胸口郁结的那口气始终呼不出来,堵得难受,我用上所有的修为,尽可能地挖掘者法器的能量,让失却阵保护的范围更广,“颜儿,你快走,这里危险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告诉你,我已经受够了你那副圣母的样子。”
下一秒我感觉有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刺进了我的身体,随后一股滚烫的液体慢慢往外流,我不敢回头看,我怕在我背后握着刀柄的那个人,是萧颜。
我努力支撑着阵法,感觉整个身体的能量都被掏空了,血还在流,雷电还在击打,萧家的百余口人还需要我的保护,我只能咬牙坚持。
可是,心为什么那么痛
嘭
一道劲风从耳边吹过,紧接着就听到了萧颜倒地吐血的声音,“馨儿,你怎么样”
干净纯澈的声音,纯澈的像是一汪清水,我动了动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沐哥哥,你快走”
这一张口,我感觉堵在胸口的那口血已经强压不住了,喉间一阵腥甜,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gu903();很快一股绵柔温润的气息顺着我的后背慢慢流进了身体里,那气息醇厚舒缓,憋闷的感觉好了不少,可我始终没能转回头看他一眼,“沐哥哥,你快走,带着萧颜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