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一脸无奈,说:你又知道?好罢,你说。
项述喃喃道:你要我好好陪伴你,我们重新在一起的这三年,已经是老天予我们的恩赐,人生如蜉蝣,朝生暮死,能好好地过完这三年,已是不易。最后你又要抱着剑,走向若尔盖的铸剑台上
你觉得我就一定会这么想吗?!陈星当真没脾气了。
项述转头,认真看着陈星的双眼。
陈星无奈道:不过好吧这确实像我会说的话。我只是嗯,我只是想项述。
陈星自打与项述重逢那天起,及至进入巨鲲的梦境,从来就不知道最终战胜蚩尤,必须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但不知为何,再来一次后,他已不再像从前般,抱着必死的念头。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令他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也许是因为他终于与项述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他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奈何项述已经被他折腾得怕了,总觉得他要抱着那把剑,壮烈赴死。
陈星忽觉不对:等等,河里的东西是什么?
项述随之察觉,左手马上握住陈星手腕,两人在船头退了半步。这夜他喝了不少酒,隐有醉意,导致竟是对周围环境缺乏警惕。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船底下掠过。
不至于吧,陈星喃喃道,驱魔师们全在船上,温彻会在这个时候来搦战?
项述沉声道:谢安!冯千钧!别喝了!快出来!
谢安放下酒杯,刚起身,顷刻间,淮水轰然爆响,一条青蛟从水中蓦然冲起,顿时掀翻了画舫!
终于等到你俩了——温彻的声音冷淡道。
月夜,青蛟长吟,喷发出浓重的黑雾,瞬间飞上了半空!
找死!项述丝毫不惧,一侧身,将陈星护到自己身后。谢安、冯千钧踏上船头,快步冲出!
陈星朗声道:温彻!你也曾是驱魔师,迷途知返罢!
温彻冷笑,站在青蛟头上,沉声道:总归该有一战,大驱魔师,如今万法复生,且看看你能不能逃过鬼门关罢!
陈星祭起心灯,项述登时全身光芒万丈,武袍爆发,飞上空中,手中现出闪光的金色盾牌,朝青蛟挥出一式盾击!
当的一声,蛟头被打得晕头转向,偏离少许。其后谢安甩出烈风符,将冯千钧送上高空。拓跋焱快步冲出,手上流云真玺光芒一闪,化出一杆长箭,拉开长弓,弯弓搭箭,一箭呼啸而去!
温彻马上操纵蛟龙避过那箭,箭矢却绕了个圈飞来,穷追不舍。
停得一停,项述已飞到温彻身前,陈星怒喝一声:破!
下一刻,温彻手中现出小小落魂钟,轻轻一振。
当的声响,霎时间,项述体内虚影出现,化作人形,竟是被强行从体内扯了出来!
陈星:!!!
项述大吼一声,身体中却焕发出另一道金光,烛阴龙力现身,开始与落魂钟争夺项述的魂魄!
旋即温彻转身,驾驭那蛟龙在空中盘旋升起,手拖落魂钟,紧紧吸扯着项述的三魂七魄,不断旋转,拔高而去!
项述!陈星大喊道。
温彻手里落魂钟又是一振,钟声响彻暗夜全城,项述全身光芒退去,整个建康城中,所有人全醒了!陈星所站画舫已侧翻并不断下沉,船上人等开始四散逃生。
冯千钧飞到近前,一刀劈砍而下,温彻马上撤去法宝,弃项述于不顾,转而朝向冯千钧,落魂钟又是一振。
当的声响,冯千钧如遭雷击,与项述一同从高空中摔了下来!
谢安马上意识到了危险,喝道:来日再战!
温彻显然不会这么便宜放过他们,按下蛟头一个俯冲,飞向谢安,谢安马上大喊,法术尽出,同时躲到陈星身后。
温彻手中怨气翻涌,朝着陈星与谢安飞来,陈星手中心灯爆发,形成光浪,朝着温彻与那蛟龙一推。
谢安调动河浪,将整座画舫卷了起来,犹如巨人一手咆哮而起,握着整座画舫,向温彻与青蛟劈头盖脸砸去。温彻全身怨气被陈星驱散,却死战不退,又是当、当两声,将拓跋焱与谢安的魂魄一同收走。
不、陪、了!温彻凄厉笑声响起,等死罢!驱魔师!
河水轰然落下,将陈星卷入河中。
钧哥——!顾青跳进淮水,抱住冯千钧,将他抱上岸去。
陈星在河畔上岸,跪在地上,赶紧察看被河水冲上岸来的项述。
项述!项述!陈星焦急地拍了下项述的脸。
翌日,日上三竿时,驱魔司内。
谢安、拓跋焱、冯千钧、项述躺成一排,陈星一身还朝地上滴着水,头发散乱,薄衣全贴在身上。司马曜在旁一脸震惊,稍稍张着嘴,低头看眼前这一切。
司马玮抱着手臂,低头注视众人。
濮阳喃喃道:这可又怎生是好?
司马曜道:陈先生,你说你们好好的,坐在画舫上喝酒,然后东哲钱庄的老板娘,就乘着一条龙出现
纠正一下,是蛟。陈星有气无力道,是,接着用落魂钟,收走了谢安、拓跋焱、冯千钧以及我护法的魂魄。
濮阳诧异道:你为何没有危险?
陈星眉头深锁,答道:心灯。
上一次,陈星非常明确,自己与项述都听见了落魂钟声,但当时项述是定海珠,而自己有心灯守护,两人的魂魄都没有被王子夜收走,也正因如此,王子夜开始怀疑项述的身份。
但这回项述已重塑身躯,不再是法宝化身,哪怕有龙力保护,依旧被温彻取走了一部分魂魄,能不能醒来,纯属未知。落魂钟威力实在太强大,己方谢安、冯千钧与拓跋焱全被敲昏了,这下要怎么办?
陈星说:我得去找到温彻,将落魂钟彻底回收。濮阳先生,请你这段时日代管驱魔司,并照顾好他们。
濮阳说:你知道温彻躲在何处?
陈星沉吟片刻,上一次温彻躲藏在地底的离魂花海中,但这一次,他未必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不知道,陈星说,只能去碰碰运气。
司马玮看了眼陈星,说:我与你一起去。
濮阳说:恕我直言,陈先生,如今事态非常危险,尸亥兴许正在赶来的路上了,你有把握么?最好尽快。
不用濮阳提醒,陈星也能感觉到情况严重,己方现在战斗力全无,说不定王子夜的下一个计划,就是前来捣他们的老巢。甚至极有可能,王子夜已等待在了建康附近,等的就是这一刻。
而先前的温彻在谢安包围下逃离,也只是故意示弱而已,真正目的,则是等到项述与陈星回到江南后,再下杀手,这样方可一网打尽。
余人散尽,陈星眉头深锁,跪在项述身边,简直心烦意乱。
对不起,陈星说,我不是故意想让你生气的项述。
项述头发上、眉毛上全是水,一身衣裤贴在身上,陈星先是听他心跳,再摸了摸他的脸,声音发着抖,说道:我爱你,项述,只要你没事,我全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
我听见了。项述漠然答道,并睁开眼,一脸怀疑地看着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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