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肖山两爪犹如勾住了夜幕下有形的怨气,朝着自己一拉扯,出爪!
司马颖与司马乂同时剑断,盾碎,凌空翻身,堪堪避过爪击,苍穹一裂的爪光擦着司马颖肩膀而去,顿时将他的肩甲平滑地切了下来。
肖山戴着一副鬼面具,穿一身脏兮兮的猎袍,脖子上缠了条围巾,喝道:陈星!走!
项述二话不说,带着陈星从民宅间撞了进去,冲到后院,再撞开院门,又冲了出来。
肖山双目现出血色,翻身一跃上了房顶,街上三名魃王欲再追上,只见肖山转身从屋顶纵跃而起,看也不看,回身一爪,顿时将半个屋顶切下,房屋轰然垮塌,将魃王们压在下面,他潇洒一弹跳,跟着项述与陈星跑了。
第57章旧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怕鬼不怕?
又一个身影沿着长街冲来,喊道:有妖怪!有妖怪!
冯千钧进了城内,一眼看见城南怨气,马上赶来支援,被他这么一喊外加肖山闹出的动静,整条街顿时全醒了,灯火亮起,紧接着三名魃王轰然推开砖瓦,化作黑火飞走。
呼、呼陈星扶着项述,两人踉踉跄跄地朝着城西跑。
陈星!肖山的声音几乎是大怒道,陈星!
肖山陈星回头,见肖山追了上来,当即停步。肖山手足并用,伏身沿着巷子跑来,到得陈星与项述身前时将路一拦,满脸怒容,看着陈星不说话。
陈星简直筋疲力尽,项述却皱眉道:让你待在哈拉和林,又跟来做什么?
肖山气得说不出话来,接着大喊一声,如旋风般扑上前,就要打项述。
快住手!陈星回头,忙道,项述现在没法和你打架!肖山!太好了!
肖山甩开陈星,退后几步。陈星一时却不知该哭该笑,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肖山只不回答,憋得眼眶通红。陈星回头看,生怕魃王再来,忙扶着项述,说道:跟我来,来!快走!这里很危险!
三人躲到一座桥下,陈星检查了项述伤势,项述疲惫地出了口气,闭着眼,一动不动。
肖山在旁怀疑地看着两人。
你没事吧?陈星说。
心累。项述方才被魃王那一下伤得不轻,嘴角已溢出血来,想必受了内伤,这下连呼吸也隐隐作痛。
陈星十分焦急,又转头看肖山。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陈星说,或是尽快离开会稽。
入夜时,城内安静无比,偶有一两声鸦鸣响起,桥上忽然又响起脚步声。
陈星!冯千钧的声音喊道。
嘘。陈星马上探头出去,冯千钧下到桥底,松了口气:追兵全跑了,街上的百姓都醒了出来了,项兄弟,你情况怎么样?起来,到我家的钱庄去先凑合过一夜咦?你又是谁?
陈星示意没时间解释了,看项述这模样,似乎变得更严重了,得想个办法,把他暂时送回建康去,不能再待在这里。事情再重要,也不比项述的安危重要,哪怕过后再来调查也使得。
冯千钧把项述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这下陈星的负担立即轻了许多。匆匆出得桥底,眼前则是静谧里的城西住宅群,连着一年的瘟疫,令所有人家都显得暮气沉沉,犹如被一股不祥之气压住了无法翻身,到得夜朗星稀之际,竟是幽若鬼城。
得穿过中街,冯千钧说,往北边去,至少得走一个时辰,加快速度,能在天亮时到西丰钱庄
等等,陈星忽想起吴骐所述,曾经的项家宅邸就在柳桥畔,而柳桥正是方才躲避的桥,于是说,跟我来。
陈星到得一户人家门口,敲了门,门上挂着方府的灯笼,门旁又插了一把辟邪除秽的桃木剑。购下此宅邸的主人姓方,曾是大户人家,后因男女主人与一众孩子染了瘟疫,遣散了家中下人,更平白花费了不少财物,本以为须得等死了,这病却不上不下地吊着,只得续一天是一天。
到得这时,方家中唯一老仆、一少年对坐,陈星说明来意,自己是借路之人,同伴生病,想借住一夜,对方便欣然答应,去开启打扫过的客房。冯千钧本想使点银钱,对方却坚决不收,主人家已染病在床,悲其同类,能帮就帮,权当积点阴德也是好的。
陈星检查过项述,对敌之时,乃是脏腑受到巨力震击内出血,所幸伤得不重,以银针通了经脉,项述便好了些,依旧坐着出神。
冯千钧说:为什么选这儿?有特别意义么?
陈星于是将一路上的事交代了一次,肖山也不理会他们,坐在榻畔发呆,与项述一大一小对坐,像极了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
冯千钧沉吟片刻,项述终于说:信了你,谁说尸亥的手下不会来江南?
冯千钧叫苦道:我怎么知道?这毫无征兆!
陈星说: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离开建康来会稽的?连路途都算准了。
建康南下,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在必经之路上埋伏是不难,唯独那三名魃王,是如何无声无息来到江南的?建康城中,说不得有人接应。陈星想来想去,毫无头绪,冯千钧又检查了一次门窗,将能关紧的全部关紧,并窥探了方宅之内是否有乌鸦。
待天亮时,冯千钧说,我便让宅中管事到本地西丰去送信,大伙儿尽量不露面,免得被魃王追踪。再亲自到郡守府走一趟,我就不信把军队派出来,还奈何不得那三只死人。
陈星心想为今之计,求助于官府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然而怕就怕魃乱再起,万一再演变成长安情况,自己一行人难辞其咎。而现如今,他们这边除了冯千钧外,又增添了一名生力军也即肖山,若做足准备,兴许也还能一战。
肖山,你能用苍穹一裂了?陈星朝肖山问。
肖山侧靠在榻上角落里蜷着,先前不时偷看陈星、冯千钧等人,陈星一朝他说话,肖山的目光便转走了。
冯千钧示意陈星解释,怎么多了这小孩,问:你俩啥时候有了个儿子?这神态和项兄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够了。项述正烦着,不想再陪冯千钧插科打诨。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人声,问道:你们需要什么药材不?我看那位兄弟仿佛受了伤。
陈星心念电转,前去开门道谢,见是守宅少年,说道:正想求点活血的药,主人家有就正好了。
方府主人得了这病,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家里更买了不少药材,更要求家中下人平日多积德,那少年人便挑着灯,带陈星进了库房内给他找药。
陈星说: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大夫,明日待你家老爷醒了,我想给他看看。
那当真是多谢了。那少年人说道,你那兄弟长得真好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陈星心中哀叹当真人生苦短,说来话长了,又想或许明日让冯千钧先护送项述回建康去,自己与肖山留下调查,肖山那爪子看似挺厉害,说不定能帮上忙忽然心念电转,这可不就是项家曾经住过的宅子么?于是岔开了话题,问道:先前听说你们家里,拿了些古物去卖,有这回事么?
那少年人忽然一怔,说:两天前,从建康来了一位中书监的林大人,问的也是此事,你们什么关系?
陈星赶紧拿出谢安的文书,少年就着灯光看完,说道:这宅子我们搬来时,原本是项家的,项家已经没人了,官府便收回又卖,才到老爷手上。不怕说实话,我家老爷、夫人得病太久,家里陆陆续续,没了银两花用,只得找些值钱物事去当了,我见那竹简边上镶了金,想必能值几个钱
gu903();陈星果断打断道:当初你们清理这宅子时,还找到了别的东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