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还没想好,项述话里却是带了少许促狭,答道,你这段时间,最好给我规矩点。否则我说不准会突发奇想。
突发奇想?陈星说,我倒是要请你赐教,你能把我怎么样?让我跳河自尽不成?
项述:那倒不至于,让你绕着建康跑三圈倒是可以。
陈星:你当我跑不动吗?
项述:背着冯千钧跑如何?我看你俩兄弟情深,倒是惺惺相惜。或是在身上挂满钱
陈星咬牙切齿,朝项述客气道:那护法大人,您慢慢想。
时近黄昏,冯千钧得了这一百万银,顿时解去燃眉之急,也不去朝谢安讨债了,反正也知道讨不到,有了项述这救急的钱,足可再撑许久。
一百万两银什么概念?苻坚在关中等地一年收上来的粮食,折合也不过八十万两白银。更何况东哲的钱转到西丰,对手当场元气大伤,这比直接砸了对方铺面效果还好。
于是冯千钧几句话便吩咐了酒食,全用本地最贵的食材,不少还比谢家更奢华些,更开了二十年的陈酒,将案几拼在一起,把酒倒在小杯里,给项述与陈星敬了酒。
项述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喝过拈起杯,朝杯底看了眼,意思是你们汉人的酒就这么点,不够漱口的。冯千钧马上就懂了,忙笑道:项兄弟,这酒喝起来没动静,可不能像塞外一般喝,二十年的陈酿,后劲实在太大,乃是我哥当年留着予我成婚时用的哎!陈星!你慢点!
陈星上来已先喝了三杯,说:我看这酒也一般嘛,哈哈哈哈——
冯千钧赶紧吩咐家人上菜,只见来了一名长相清秀姣美的男装少女,观其容貌,不过十六上下,笑吟吟道:见过项兄,陈兄。
陈星忙道不敢当,忽觉这女孩,竟有几分神似清河公主!于是望向冯千钧,冯千钧勉强笑了笑,介绍道:这是顾顾
顾什么?项述问道,却冷不防被陈星戳了下,莫名其妙。
陈星眼神示意项述,只因汉人女孩未嫁,哪有随随便便朝人提名讳的习惯?待字闺中的的女孩儿,贸贸然来见未婚夫的朋友,已是逾矩,便接了话头,笑道:是顾家的少爷,久仰、久仰了!
那女扮男装的美貌女子嫣然一笑道:我叫顾青,常听千钧说起你二人,说不得也要见一面。
陈星笑道:空了还须前去登门拜访才是。
顾青出身正是江东孙吴时期朱张陆顾四大家之一,虽已改朝换代,本地士族之名却依旧十分响亮,只听她斟完酒,又道:两位何时愿来,送个信就是,与家兄定扫榻相迎。
冯千钧又朝两人解释道:顾贤弟与谢安的侄女儿谢道韫,乃是同窗,年前回建康后相识的,都是自家兄弟。
项述满脸疑惑,两人几乎可以明显地看出,项述完全不谙此事,更搞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个女孩,冯千钧睁着眼睛说瞎话要叫贤弟。席间一下就变得十分尴尬,陈星一手扶额,朝冯千钧使了个眼神,冯千钧知道自己未婚妻也不太习惯与陌生人交谈,便让顾青回去先休息。
项述:那不是个女孩?
项述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陈星才朝他解释了一通汉人的礼教之防,冯千钧显然是确实将他们当成好友,才会将未婚妻介绍给他们认识。
项述于是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冯千钧道:方才我当真怕你们说,呃算了,不提也罢。
陈星自知冯千钧之意是顾青长得像清河公主一事,于是哭笑不得道:冯大哥,在你心里,我们就这么没眼色么?
冯千钧无奈笑了,摇摇头。项述却道:冯千钧,这就像你做得出来的事,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星:?
冯千钧却苦笑道:是,我承认,我初认识她那天,一时心意而起,也正因为她长得像清河。
陈星明白了,说:你别理他,他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记得你还答应过我一件事来着。项述忽然道。
陈星马上不作声了,免得项述要挟他身上挂一堆铜钱,绕建康跑三圈。
冯千钧无奈摇头,拈了杯,说:项述,我先敬你一杯,今天真是谢谢了,谢谢啊!
项述终于拈杯,与他相碰,冯千钧又笑道:也敬咱们萍水相逢,在缘分的安排下又见面了。虽然项兄弟总是嫌我烦,也不愿见我来着
陈星乐不可支,三人碰过杯。
他不会,陈星酒意上来了,说,项述是很好的人呢。
闭嘴。项述道。
冯千钧蓦然大笑起来,又给两人让菜,陈星吃了点便开始上头了,果然这酒后劲大得很,索性趴在案上,拿眼不住瞥项述,又瞥冯千钧,听二人说话。
青儿原先与谢道韫在朱禁家中学艺,冯千钧说,朱禁既是大儒,在江南亦有医仙之名。我在洛阳受了少许皮外伤,回来看病时认识了青儿,于是一见如故。顾家嘛,士族家业大了,勾心斗角的事便常常有。青儿父亲早逝,随娘亲在顾家,总被冷落。我便将她接到家中
项述道:于是你就欺负孤儿寡母,预备将她迎娶到冯家了。
冯千钧啼笑皆非道:我仗势欺人么?那可未必,对我冯家而言,顾青嫁过来,还是下嫁呢!谁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开钱庄的?她若想换户人家,建康城里求之不得的还少了?
挺好啊,陈星笑道,项述你不懂,嗯说着趴在手臂上,蹭了几下眉眼,接续道:在我们汉人里头,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哎算了,冯大哥,你也别说了,既然两情相悦,就好好过罢。
项述一手按着陈星脑袋,让他稍稍转过去些许,陈星又提壶自斟,项述却不让他喝了,将酒壶拿走,示意他吃东西。不知不觉,已是掌灯时分,天色渐黑,陈星酒量不胜,先是醉了,余冯千钧与项述边喝边聊。项述依旧一脸冷漠,大多时候都在听冯千钧说话,不厌恶,却也不好奇,仿佛冯千钧所言,与他全无关系。
我大哥死了。我又听陈星说,你兄弟也死了。冯千钧回忆了一番兄长,酒过三巡,叹息道,你懂我的,述律空。
项述依旧不答,冯千钧忽笑道:离开长安那天到如今,我真想回到小时候,那会儿大哥还在,大嫂也在,大伙儿依旧好好的在一起,可是一眨眼,什么都没了。
项述自己斟了酒,一饮而尽。
冯千钧唏嘘道:我还常常想着,咱们能为他们报仇么?报了仇又怎么样呢?不报又如何?人都没了,忙死忙活的,现在做的这些,又有多大意义?
没有意义,项述终于开了口,说道,报仇也只是习惯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已死之人,又知道些什么?
冯千钧笑了笑,在看人上,他自然比陈星看得更清楚些,对项述的言谈举止,也早已心下了然。早知道这人寡言少语,一言不合就作势抬腿,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不过都是伪装而已。或者说,项述只是懒得与人逢迎谈笑,懒得认真打交道。
为什么?因为世人皆虚伪,项述时常流露出那厌恶的神色,分明写在了脸上。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明明心里在骂你,面子上却又朝你笑呵呵的,冯千钧自顾自笑道,不知有多少人,心里在算计你,面子上却又扯着为你好的旗项兄弟,有时我也真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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