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萧询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嗯。”
一声毋庸置疑的‘嗯’透露萧询听到了这些日子宫里的传言,或许其中不泛他的手笔,没他的纵容,后宫妃嫔哪能安生到今日。
太后自嘲一笑,“怪不得,曦儿此番立了大功劳,你只字不提要给她正式册封,先前你答应我祭祀大典过后,之后又那四国使节求取公主搪塞我。”
说到此处,太后不免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瞪向坐在对面的人。
“若哀家今晚不挑明,皇帝打算就这么拖下去?”
“那倒未必。”萧询放下茶盏,一本正经地道:“母后,当长辈的总以为给了晚辈最好的,但其实晚辈无法拂了长辈的意愿。”
错点鸳鸯谱造成人间多少痴男怨女,戏折子、话本子里说不清的此类故事。
太后握紧手中转动的佛珠,眼神意味深长,“哀家看出来了,皇帝其实是为了自己说话。”
萧询眸光一顿,他自以为他与江晨曦私下往来一事隐藏得很好,除却身边亲近的人没瞒着。
太后发现了?
太后耳不聋眼不花,把萧询尴尬不自在的模样纳入眼底,哼了一声,“怎么,被哀家说中,心虚了?”
萧询抬手摸了摸鼻子,苦笑,“您不妨直说,无需试探朕。”
发现了也罢,迟早要面对,纸终究包不住火。
大不了他多费点心思哄一哄那丫头,且以太后护犊子的脾性,她老人家未必不同意他与江晨曦在一起。
太后把佛珠搁在桌面上,起身走向一侧,墙面上挂着先皇的画像,她不经常来这处配殿,偶尔过来对着画像说道几句。
“先皇指婚你与玉瑶,你们二人相敬如宾,你对太子不够疼爱,无非是听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话。”
萧询抬眸,视线顺着太后手指的方向扫去,先皇四十岁时的画像,他的容貌是三位皇子中,与先皇最肖似的。
“十年前,宫里都传玉瑶与薛邵有私情,就连萧锦仪也跟着发疯,薛邵死后,她疯狂寻古籍残卷为幌子,偏生要找出玉瑶与薛邵苟且的书信证据,简直荒诞滑稽。”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她去了芙蕖山庄,那芙蕖山庄先皇在世时便已建好,玉渊湖三字乃先皇亲笔手提,与玉瑶有何干系?荒缪!”
太子生母,已逝孝敬皇后闺名曾玉瑶,薛邵乃大长公主萧锦仪驸马。
原来太后说的是此事,倒是他多虑了。
殿内无旁人,只有常嬷嬷与姜德一,俩人皆历经两朝的老人,眼观鼻鼻观心,候在一旁,默默无声。
萧询轻咳一声,“母后,关起门来咱母子说体己话,若是孝敬与薛邵有私,太子——”
“不许!也不能!”
太后疾言厉色打断萧询的话茬,她转身瞪着萧询,“大周开国至今,历经风雨飘摇,内外动荡,如今风调雨顺,国富明安,哀家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这些事。”
一旦假设成真,萧询岂会不知此事会卷起千层巨浪。
“您不担心正统?”
“皇帝,你那两个哥哥,呵,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后重新落座到萧询对面,苦口婆心道:“萧铉蛰伏于秦州,一子一女虽留在平京伺候外祖,得了淡泊以明志的美名,你确信他们没妄动过?”
“萧朔封地在甘州,甘州地广人稀,与边境三国相邻,他一旦起了叛变之心,会不会当先联合萧铉?”
先帝共生有三子一女,萧询排行第二,老幺安亲王萧炫、老大平亲王萧朔,以及大长公主萧锦仪。
四人中唯有萧询乃太后嫡出,其余皆是后妃所出。
萧锦仪一族自是不谈,萧铉与萧烁背后的世家贵族暗地里盘踞多年,盘根错节,势力之大。
“张家权势滔天,张贵妃注定不能怀有龙嗣,偌大的后宫妃嫔,你看上眼的无非就那几个,待孩子出生,再拉扯大,哀家早已入土。”
“哀家舍不得的不是萧家的荣华富贵,哀家不想再起战火,生灵涂炭。”
“太子是不是正统又如何,他为人处世尽管有所欠缺,不过你交代他办的差事,他皆办得漂亮,无非就是一头载在了卢家庶女身上。”
“曦儿贤良淑德,由她生出来的子嗣,潜移默化教导下,将来势必不会长歪——”
太后分析的利弊皆说到了点上,可谓算准了一切。
别看太后常年蜗居宝慈殿,不问政事,实际上她老人家耳聪目明,对京城各家实力了如指掌。
奈何人的感情不在谋算之内。
萧询却打断太后的话茬,“母后,当年这桩婚事乃皇后定下,里面文章你我皆知晓,眼下他们没有感情,也没有孩子拖累,和离对他们而言最好不过。”
和离。
太后脸色一变,沉默不语。
萧询也不急,慢悠悠煽风点火,“太子在那孩子眼皮子底下把卢家庶女带进府里厮混,也就是天家,换成寻常人家,当正妻的早就带娘家人去闹。”
太后凄然一笑,“我本想有我照应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曦儿即便得不到承翊的宠爱,起码荣华富贵有了,现如今你说的话倒提醒了我,这人呐,一辈子太长,如果不快乐,也会郁郁而终。”
“曦儿救了哀家的命,她虽没只字未提,但哀家知晓她心里的想法,哀家不愿她整日闷闷不乐,既如此,不如顺了她的心。”
痛定思痛,太后最后拍板做主,“和离可以,不过得由曦儿主动提出,曦儿和离后,我就收她为孙女,赐封号。”
老太太偏心偏到嗓子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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