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从挡路的小山丘开始填,而是从山头路最开始的地方。
蛮力推倒山路两旁用作护栏的两排木桩子,原本是沟壕的重新挖成沟,是地块的变回地,全部恢复原样。
山民们看着自己前段时间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挖出来的路几下子就被破坏掉了,急得一口老血哽在心口,都慌忙赶过去想要阻止,却被衙役们一个个撂翻在地,痛得龇牙咧嘴直叫唤。
一路上哀嚎遍地。
且更让他们急得吐血的是,那个平日里笑嘻嘻特别好说话的大柱,此时正领着几个衙役上那稻田的山坡上去了!
一瞬间,他们便想起了之前薛岩说的话,原来是来真的,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不仅要把整条山路填了,还要将那片稻田也填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前段时间大家时不时的去闹,是真真惹怒了那个薛大人。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薛大人放弃了他们这里,不给他们种水稻不修路了。
那怎么行啊?不种水稻他们以后就没有米饭吃,就没有存粮,那么就又得过上那种吃着野菜上顿不知下顿的日子。
如今,过惯了顿顿白米饭的人,哪里还受得了那种日子啊。
想想都痛苦。
为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大家想到了求和,于是自发的跑到薛大人的住处,想求薛大人收回命令。
他们不填山了,所以请薛大人不要填路,更不要推田啊。
但薛大人却不见,通通不见。
此时大家心里拔凉拔凉的,哭天抢地,道歉求饶。有些甚至拖家带口的来诉苦,只求不要将那些稻田平了。
一时间,院子外异常喧嚣。
院子里屋内。
青梧躲在窗子边,盯着外面那群山民已经看了很久了,白嫩手指在雕花的窗棱子上扣扣搜搜,杏眼湿漉漉,时不时偏头,悄悄看一眼屋内的夫君。
夫君正半靠在美人椅上看书。披了件家常的藏青色深衣,修长手指慢慢翻过一页,眉目有些严肃,这么认真,她有点不好过去打扰。
但是,外面那么多人要见夫君呀。跪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忏悔,可见他们是真的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
这么多人,夫君应该及时去处理的。之前爹爹处理县里政务的时候,若是遇到人多的,哪怕是几人十几人那样的,都是连饭都不吃的赶过去处理。
就怕闹出什么性质恶劣的□□。
这,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少说也有几百。怎么感觉夫君完全没有出去处理的意思?
“夫君?”青梧糯糯的小声唤了他一声。
也不知在看什么,很紧急吗,不知道可不可以暂时打住?
“夫君?”她又唤了一声。
“……嗯。”薛鹤初闲散的翻过一页,不忘应了一声。
青梧听见夫君应了她,顿时杏眼亮晶晶,既然还有空理自己,那应该可以暂时打住叭。
于是她来到夫君面前,准备跟他好好说说。
“夫君,你真的不见见他们吗?”
虽然说她也觉得那些人真的好过分哦,把什么都怪在夫君头上。那个黑山寨垮山的事,哪里是夫君的错?明明就是雨下得太大了啊,哪里跟炸山有关系嘛,而且夫君炸那个山丘,本来也是为了这个村子着想的!而且他们住的地方垮了山,他跟夫君才是受害者鸭,怎么就更能佐证了?
莫名其妙的。
青梧兀自想着,想着想着就又觉得,夫君这样做是对的!就不该去理那些人!
但又转念想,之前那些也只是一部分人,其实还有一部分山民是明事理的。不能一竿子将全部的人都打死。
而且,好不容易栽种的庄稼,说填了就填了,很浪费啊。
想到这里,青梧又觉得夫君不应该让人去平田,
至少应该出去看看,双方都冷静冷静。
“夫君,外面好多人。”青梧循序渐进的提醒着。
“管那些做什么。”语气慵懒,薛鹤初一手拿着书册,一手很是自然的揽过女人的杨柳细腰,不过因为躺椅不高,他又是半躺在椅上,女人是站在旁边的,所以他伸手没搂住细腰,倒是搂住了女人的双腿。
笔直修长,隔着罗裙娇软嫩滑。
薛鹤初爱不释手。
青梧的小嫩脸红扑扑的,杏眼也扑闪扑闪的,两腿间那略带薄茧的大掌毫无章法的游走,让她一时很是难为情。
夫君真是的,总是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
青梧撅着樱桃唇想嗔怪他。
但是,见他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书籍,且神色很是认真。既然这么用心的在看书,那……就不说他了叭。
青梧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
“他们好像在说知道错了……夫君,刚刚我看杨大娘那个儿子,也跪在外面磕头,一直磕一直磕,万一磕坏了怎么办?杨大娘只有那一个儿子。”
青梧说这个其实是想夫君出去看看。
但见夫君一直无动于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