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既昌拿起一块,递给林清见。林清见看着眼前的柿饼,深深蹙眉,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贺二!”学堂里传来晏君复掷地有声的一声唤,林清见、贺既昌,连同学堂里其他人,目光皆不由向晏君复看去。
晏君复对他道:“带了柿饼怎么不给大家分分,一个人吃独食呢?”
晏君复上前,从他手里抢过柿饼便叼进了嘴里,而后又将桌上装柿饼的油纸包拿起来,对贺既昌道:“既然林校尉不喜欢吃,就别浪费,分给大家算了。”
说罢,晏君复也不管贺既昌的态度,转手将手里的柿饼分给了学堂众人,林清心自是也拿到一块,不由含笑对晏君复道:“多谢世子。”
她那细弱蚊声的一声谢,晏君复听都没听到,便已转手给下一个人。
林清见不用吃柿饼了,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贺既昌这人真是,虽知他是好意,但明确说不喜欢的前提下,还想让她尝尝,太想当然了些。
他还是在不动声色的帮她。
林清见莫名想起那日在庞氏糕点店,晏君复很快的觉察到她不喜欢吃柿饼,并给她挑了桂花糕,认真讲,那桂花糕确实好吃,她到现在还记着那味道。
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林清见不由看了晏君复一眼,见他嘴里塞着一口柿饼,已坐回自己椅子上翻课本,心头忽地一软,仿佛心上拂过白鹅柔软的羽毛,绵软软的一片。
这一样的感觉闪过心头的瞬间,林清见不由抿唇,收回目光,垂下眉眼。
贺既昌见柿饼没了,只好对林清见道:“那我明日再给你带别的。”
林清见正欲拒绝,怎知先生却在这时进来,贺既昌匆匆回了自己座位,林清见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只好作罢。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过去,林清见显然已是忘了清晨那段小插曲。
晌午吃过饭,贺既昌还是早早跟着林清见回学堂,帮她辅导课业。
众人都去午休,学堂里只有三个人,补课的林清见和贺既昌,还有坐在一旁默默停着的晏君复。
今日的晏君复倒是安静的很,没弄出昨天那般一堆的动静,林清见不由向他瞥了几眼,他就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尊雕塑,默不作声的看书。
也不知为何,林清见忽然有些可怜他,但转念一想,若是心软让他来辅导,怕是会让他误会,既然不想和他在一起,便不要再做拉扯不清的事,就这样吧。
念及此,林清见不已察觉的深吸一口气,随后专心学习课业。
约莫过了两刻钟,林清见忽地听见林清心的声音,她不由抬头望去,正见林清心站在晏君复桌边,对他道:“世子,上午先生讲的课,我有处不大懂,可否问问世子?”
林清见见此,心里莫名便有些不大舒服,虽是收回目光,但注意力已经在晏君复那边,静听二人对话。
晏君复看着眼前含羞欲滴的林清心,莫名烦躁,之前就是她算计他夫人来着,他可懒得搭理。
晏君复直接转身看向贺既昌,阴阳怪气道:“贺先生,这还有一个,顺道一起教了吧。”
说罢,冲林清心指一指贺既昌,道:“问他,他爱教。”
说罢,不再理会林清心,自低头看书。
林清心强忍着面上的尴尬,微微福一福身子,转身朝林清见和贺既昌走来。
贺既昌只想教林清见,但看林清心都过来了,又是林清见的妹妹,只好笑着应下,笑问她有什么疑问。
林清心将疑惑告知,贺既昌认真解答起来。
林清见坐直身子,眼风又不自觉瞥了晏君复一眼,不知为何,看他拒绝林清心的提问,她竟有些高兴。
林清见不喜自己这些情绪,不由蹙眉,低头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快速将自己这些不该有的情绪斩断。
晚上下学后,林清见逃一般的跑回去,晚上为避免再碰上晏君复,她特意让嘉慧去将哥哥叫出来,二人去母亲院里补习。
一切仿佛都平静了下来,生活进入了一条有条不紊的轨道,上午学习,晌午由贺既昌辅导,下午接着上课,晚上回来找哥哥补习。
晏君复也变得格外安静,除了每天上课时能见着,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见缝插针的找她说话。
日子就这般过了十几日,天气也越来越热,众人都换上了轻薄的衣衫。
这日下午下学,林清见刚走出学堂,却被贺既昌从身后叫住:“林小姐。”
林清见不解转身:“贺公子有事?”
贺既昌不好意思的笑笑,脸颊染上一层绯红,在她面前站定,对她道:“我……想找人来林府提亲。”
林清见闻言愣住,随后试探问道:“跟谁?”
贺既昌笑意愈发不好意思,都不敢只是林清见的眼睛,说道:“你。”
林清见:“……”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贺既昌接着道:“自在庄园赛马场,遥遥见小姐一面,便已倾心不已,只要小姐愿意,我即刻便回家禀告父母,遣人提亲。”
林清见一时话噎在嗓子眼里,都不知说些什么。晏君复这种门第不适合她,申国公府那种门第,肯定也不适合她。
她之前见过申国公夫人,她还叫错人家姓氏,申国公夫人当时面上怪异的神色,她至今都还记得,她怎么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林清见只好道:“承蒙贺公子错爱,但我流落在外多年,想多陪爹娘几年。”
贺既昌眼底难言失落,问道:“小姐可是不喜我?”
林清见轻叹一声:“公子人中龙凤,想来京中良配甚多,但绝不是我。”
贺既昌看着林清见的眼睛,诚恳道:“我向小姐承诺,若得小姐为妻,必托付中馈,将一切都交由小姐决定,在有嫡子前,绝不纳妾。”
林清见:“……”
托付中馈?让她管家的意思?林清见不由深深蹙眉,之前跟陈嬷嬷学过几天,若一直学着倒也罢了,但现在她都该学兵法了,哪有功夫去管他家的中馈。